苦境最神秘、最兇險的小樹林中。
玉離經孤身一人深入,直到盡頭,腳步方緩。
“你在跟蹤我?”
玉離經環顧一圈,突然朗聲喊道。
風微揚,樹葉沙動,隨即,在陰影之中,一道鬼魅身影搖著白骨森羅扇帶著陰冷氣息緩緩走出,“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袁無極所化的鬼麒主站在玉離經的對面。
因為邪神龍首的破封,促使了八部眾的成長,縱是鬼麒主依舊未曾復活,但尸骨上的邪氣卻不覺越來越濃郁。
使得袁無極的周身也帶著一絲八岐邪力,畢竟,鬼麒主的尸體現在就在白骨森羅扇中。
如此一來,也讓袁無極所偽裝的身份,倒也更加逼真。
“怎么能說是跟蹤呢?這只是我對吾兒的一點關懷。”
袁無極搖了搖頭,否定道。
而在另一邊,跟隨而來的樂尋遠心下卻是一驚,“玉離經竟然是鬼麒主的兒子?”
“有意思,看來這就是那人所說顛覆儒門的秘辛了,那人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如此隱秘?”
得到了秘密,樂尋遠不禁想起發信之人,“想來此人與儒門必有仇怨,不過,此事我樂于順水推舟,非常君與地冥也一定樂意看這場熱鬧……”
而在此時,場內玉離經已經準備離開。
“吾兒,你就這么不想見到為父嗎?”袁無極所化的鬼麒主忍不住上前一步,臉上露出一抹傷心。
玉離經腳步一緩,隨即復雜道:“你當初說的我都已知曉,很可惜,我不會幫你完成你的宏愿,而我也最后給你一句奉告:你若從善,拯救天下蒼生或可彌補過去罪狀,若你繼續為惡,所面對的,只有……”
后面的話玉離經沒有說下去,或許他也不忍開口,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好殘忍的話,看來君奉天果然不能留,殺了他,你就只有我一個父親!”袁無極冷哼一聲,森然說道,手中的森羅白骨扇所散發出的邪氣也愈發濃郁。
“嗯?”
聽聞此話,玉離經猛然回過身,雙目一片冰冷,“希望你不要自誤,玉離經絕不容邪惡猖獗,好之為之!”
說完,玉離經不再逗留,大步離開。
黑暗叢林再度陷入寂靜。
許久之后,袁無極再度開口,“出來吧。”
“看來,是你邀我來此見證此事了。”樂尋遠不再隱藏,從暗中緩緩步出。
“唉!”袁無極嘆息一聲,一臉憂愁,“沒辦法,誰讓吾這個傻兒子成功被儒門那幫腐儒洗腦,如今,唯有讓他認清儒門這幫偽君子的真面目,方能正視自己的出身。”
“放心,當儒門之人得知玉離經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對他的心靈造成沖擊,不得不說,閣下對自己的兒子還真是夠狠。”
樂尋遠雙眼微瞇,對于眼前所謂真鬼麒主,心中滿懷忌憚。
“什么叫狠?這是身為父親,對兒子最真摯的愛。”袁無極撇過頭,不滿說道。
“哈!”樂尋遠干笑一聲,目光落在森羅白骨扇上,神情微動,故作詫異道:“早已聽聞鬼麒主當初在血河戰役之后死于君奉天之手,未曾想到,閣下竟能逃出生天,甚至蒙蔽了君奉天。”
“小輩,鬼者的傳說豈是一個君奉天就能斷掉,你的事跡我早已聽聞,他日我或許會為你引薦邪神,見識真正的偉力。”
“邪神?”樂尋遠目露詫異。
“將來你會知道的,待邪神歸來,你將會明白所謂的天、地、人、法,不過是土雞瓦狗,即便是你滿心忌憚的圓公子,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唯有俯首稱臣。”
袁無極昂著頭,一臉傲然,還不忘自己貶低一下自己。
“看來你與圓公子果真有所關聯。”樂尋遠著重掃了一眼鬼麒主手中的森羅白骨扇,他記得此扇很早以前,在人覺假扮鬼麒主時便已遺失。
“沒錯,他也是邪神所看重的人,而你,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儒門,將成為你展現自我價值的舞臺,若得邪神看重,足可讓你踩在圓公子的頭上,不需要再存絲毫忌憚。”
袁無極點點頭,并不否認自己認識袁無極。
“那我對你口中的邪神有興趣了,希望真如你所說吧!”
樂尋遠目光閃爍了幾下,隨即緩緩后退,消失在黑暗叢林之中。
對于危險,樂尋遠一向敏銳,他在鬼麒主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險,也證明了鬼麒主的實力。
因此,他確實對能讓如此人物都趕到敬畏的邪神產生了好奇。
“邪神?”
樂尋遠低喃一聲,隨即道:“儒門之事,想來地冥與人覺都會很感興趣,拉這兩人下水,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而且,以這兩人的地位,必然知曉鬼麒主口中的邪神秘聞,或能從中窺探一二。”
同一時間,欲魄、倚情天兩人之間氣氛緊張。
劍禪覓心雙手合十,口誦佛號站在角落。
而薄櫻魅影師的身后則站著渺若凡與燕飛虹兩人。
“你究竟想要如何?”
一聲冷問,顯示出倚情天兵部平靜的內心。
“以命換命,你想保君時雨的性命,那就拿出一條對等的性命來換吧。”
欲魄的目光在劍禪覓心、渺若凡、燕飛虹三人之間掃視。
倚情天也隨之望向三人。
燕飛虹與渺若凡心下一緊,隨即就見渺若凡突然走出,雙眼炯炯的看著倚情天,堅決說道:“劍授,若能以我一條命換回‘她’的重生,若凡愿意。”
對于倚情天,渺若凡早已仰慕許久,只是心知對方心有所屬,因此只能壓下心中感情。
如今,北海靈州滅了,自己曾經的一切美好,原來都不過是有心人的一場算計與愚弄。
而且,當得知自己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復制品,渺若凡的心,早已死去。
“劍授,一切始末我已清楚,原來我存在的價值,只是提供王族之血,完成他的目的,這樣的人生毫無意義,如果能在死前,為劍授做些什么,若凡覺得實現了自我的價值。”
渺若凡大大眼睛有些朦朧,一臉情真意切。
一旁的燕飛虹也有些感嘆,似是想到了自己與白馬縱橫的過去,可惜,一切都過去了了,在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