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站在黑虎堂外,目送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腳下這塊地盤,姓張了!
他轉身,玄色的大氅宛如戰旗般飄揚:“來人,喚諸位大哥前來議事!”
……
半個時辰,諸位大佬聞迅趕至黑虎堂。
張楚高居堂上,手里把玩著一串菩提子念珠……這是劉五唯一留給他的物件。
在他左手邊,以余二為首,坐著四位黑虎堂的老人大佬,中間留有一個空位,眾多大佬猜想,這應該是張楚留給李狗子的位置。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張楚上位,當然要提拔他的心腹。
只要不影響他們的利益,別說張楚只提拔兩位大佬,就是提拔十位大佬,他們也沒意見。
也不敢有意見!
在張楚的右手邊,是以韓擒虎為首的五位外來者大佬。
涇渭分明。
奉茶的小弟拿著托盤出去了,還順便帶上了大堂的門。
九道神色各異的目光,落在了張楚身上。
張楚迎著他們的目光,眼神從容淡定,看不出喜怒:“從今天開始,黑虎堂就由我當家做主了……大伙兒沒什么意見吧?”
余二率先拱手,恭聲道:“恭喜堂主!”
三位黑虎堂老人大佬也反應過來,連忙拱手道:“恭喜堂主!”
“堂主英明神武,有您帶領,咱黑虎堂定能成為幫中第一堂口!”
“是啊,有您帶領咱們弟兄,咱黑虎堂定能一掃頹氣,成為堂中第一堂口!”
馬屁拍得很響亮。
然而張楚卻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目光還是落在韓擒虎身上。
韓擒虎眼神中仍有不甘之色,但見張楚看過來,仍然不得不拱手道:“恭喜堂主!”
他是很不甘心。
但他明白,張楚大勢已成,已經不是他能與之抗衡的了,聯手步風與陳刀,也一樣!
他一表態,坐在他下方的四人,也齊齊拱手,很敷衍的向張楚拱手:“恭喜堂主!”
“很好!”
張楚頷首:“大家伙兒都有心振興黑虎堂,我很欣慰!”
“一個道理,鍋里有,碗里才有!只有咱們黑虎堂強大了,大家才能過得更滋潤!”
“廢話,我就不多說,大家伙兒先說說自己的情況吧!”
依然是余二率先站起來,給其他大佬打了個樣:“稟堂主,屬下手下,如今有二十八號弟兄,兩條街,每月可向堂里上供三十兩白銀。”
他口中的兩條街,就是張楚以前在梧桐里這邊的地盤。
張楚上位黑虎堂堂主后,將手下的地盤和生意一分為二。
梧桐里這邊的地盤和生意,張楚交給了余二。
瓦罐市場,他準備留給李狗子。
張楚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三十兩太少,湊個整,一百兩吧!人也太少,除夕前,擴充到五十人吧!”
話音一落,別說其他大佬,連余二的臉色,都苦了下去!
以前劉五當家做主的時候,張楚這邊每個月的上貢,是二十兩。
現在張楚上位,余二接手張楚以前的生意和地盤,已經主動將貢錢提高一半了。
哪知道,自家大佬,一張嘴就是直接打了好幾個滾啊!
這還是親大佬么?
壓力山大啊!
如今張楚坐在黑虎堂的位子,當然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親自打理各種小生意。
哪怕那些生意,是他一手一腳做起來的,他也必須要分出去,交給手底下的大佬來打理。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黑虎堂所有大佬手中那些打著黑虎堂的旗號做起來的生意,都是屬于張楚的,每個月的收益,都必須給張楚交大頭!
畢竟張楚也是要給總舵那邊上貢的。
以前劉五當家,待手下寬厚,貢錢多少,全憑各位大佬自己做主,只要面子上過得去,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寬松了,他手底下的大佬們也就樂得混日子。
黑虎堂積弱難返,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劉五的寬厚。
如今張楚上位,決心一掃黑虎堂的頹氣!
能者上,不能者下!
誰想在他面前,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
辦不到!
……
自家大佬的性子,余二很了解,那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說要砍誰,從不隔夜!
沒有講價還錢的余地!
所以壓力再大,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余二苦著臉拱手:“屬下定全力以赴,不負堂主厚望!”
張楚頷首,目光轉向韓擒虎。
韓擒虎起身,面無表情的拱手道:“稟堂主,屬下手下,如今有十七號弟兄,兩條街,每月可向堂里上供二十兩白銀!”
說得少了!
肯定是少了!
至少他手下的小弟數目,就不對頭!
張楚也懶得跟他計較,直接道:“以后每個月,交八十兩白銀過來,手下的弟兄,也擴充到四十人!”
韓擒虎直接一口拒絕:“稟堂主,辦不到!”
張楚更直接:“辦不到就別坐這個位子,我換辦得到的人來坐!”
此言一出,堂內的氣氛瞬間一凝。
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韓擒虎手下的那四人,都面色不忿的看著張楚,心里都覺得,張楚這是在針對他們。
韓擒虎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早就料到,張楚上位,這三把火肯定會燒到他們頭上。
但他沒料到,這三把火,竟然會來得如此猛烈!
比他預料的,要強勢、霸道太多!
張楚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似乎在說:你敢炸刺兒么?
有侯君棠給他背書,韓擒虎若敢當著眾人的面兒炸刺兒,他就敢當場打死他!
他覺得劉五最后那句話說得很對:不能怕,怕,就輸了一輩子!
……
張楚不知道韓擒虎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最后還是認了下來:“屬下遵命!”
張楚的目光一松,看向他的眼神中,竟然有幾分欣賞。
知道什么時候該逞強、知道什么時候該認慫,是個人物!
但管你什么人物,現在大勢在他,是條龍給我盤著,是條虎給我臥著!
敢亂呲牙,通通打死!
“稟堂主,屬下手下,如今有十二個弟兄,一條街,每個月能給堂中上工四十兩白銀……”
“以后每個月交七十兩過來,手底下的弟兄,擴充到二十個!”
“堂主,屬下……遵命,屬下定全力以赴。”
“稟堂主……”
“別說了,我不想聽,你們以后都和張猛一樣,每個月交七十兩過來,手底下的弟兄,也全部擴充到二十個!”
“這些,都是暫時的,以后每隔半年,還會增加,覺得自己交不出這么多錢,或者帶不了這么多弟兄的,趁早騰位子,我換交得出、帶得了的弟兄來坐!”
“另外,我再立三條規矩。”
“第一條,我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欺善作惡,也得有限度,踹寡婦門、刨絕戶墳、吃月子奶、打殘疾人的人渣,我張楚容不得,出一個我殺一個,到時候就算是請幫主來說情,我也不認!”
“第二條,想撈錢,可以,夠種的,拎上刀子出去搶地盤、搶生意,出了事,我張楚兜著,不夠種的,老老實實做生意、下苦力,我張楚也認他這個兄弟,但誰要再敢雞腳桿上刮油,搶走窮鬼身上最后一個保命的大錢,我認得他,我手里刀子認不得他!
“第三條,想過安生日子的,提前給我打招呼,我會給他一條安生的活路走,沒打招呼的,只要我一張口,全踏馬給我出去砍人,不敢去或者去了怕死的,別怪我張楚先拿他祭旗!”
“話到這里,覺得自己坐不了屁股下邊這把椅子的,可以私下來找我,我張楚,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