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大亮,血衣隊便提著三口豎起來半人高的紅漆箱子返回客棧。
一打開,三箱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白花花銀錠,晃瞎了張楚的24K氪金狗眼。
無論是前世今生,他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現銀……
張楚“嘖嘖”的感嘆道:“難怪都說‘土財主’、‘土財主’,這些鄉下的財主,果然不容小覷啊!”
這么多錢,錦天府內很多大戶人家都拿不出來!
“怎么樣,那老貨老不老實?”
他問大熊。
大熊露出一口大白牙,憨憨的笑道:“哪能老實,先是想溜,被血影衛的弟兄們堵了回來,見逃不掉,又煽動這劉家鎮的鎮民跟我們動手,結果被狗哥幾刀就殺得膽寒了,實在是沒招了,才拿出了這批銀子。”
“哈哈,您是沒看見,屬下抬著這三箱銀子出來的時候,那老貨的臉色難看得就跟死了爹娘一樣!”
張楚冷笑了一聲。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得過份。
單憑凌晨時,那劉家大少和“攔路虎”李保山騎馬并行的架勢,他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第一次干這種謀財害命、傷天害理的勾當!
絕對是慣犯!
再一細想,劉德富干這種勾當,是有天時地利與人和!
劉家鎮隸屬金田縣管轄。
但前不挨村兒、后不著店,方圓十里,都是荒郊野地。
殺了人,尸體拖出去往劉家鎮,隨便挖個坑一埋!
神不知、鬼不覺!
至于這鎮上的鎮民?
他們原本就是一個族譜上的血親,在這個族規堪比國法,族長擁有生殺予奪大權的封建社會,不存在大義滅親這一說,若劉德富會做人一點,分潤一些給這些鎮民,他們保證就是最好的偵察兵!
就算官差追查到劉家鎮,劉德富只要送點錢給他那位金田縣縣尉大哥打點……
這完全可以當做一門細水長流的生意來做。
若不是屠了那劉家麻煩太多,張楚是真想下令殺他滿門!
反正那種人家,不存在無辜之人!
“好了,把銀子拉進去裝車,派兩個弟兄輪番看守,其他人,抓緊時間瞇瞪一會兒,過午后啟程,今日務必抵達的金田縣!”
張楚下令,大熊一揮手,幾名血衣隊弟兄立刻提起木箱,往客棧內行去。
大熊自己湊到張楚身前,低聲道:“楚爺,要不要吩咐弟兄們喬裝一下,混進金田縣?”
張楚知他擔憂那位金田縣縣尉,搖頭道:“不用多此一舉!”
“咱們這么多人,進了他的地盤,再怎么低調,他也不可能查不到……易地而處,若是有一伙人混進了咱們的地盤,咱們想找他們出來,是個難事兒么?”
大熊想了想,搖頭。
在黑虎堂的地盤上,只要他們真想找,就沒有找不到的人!
“不用過多擔憂,區區一個金田縣縣尉而已,真敢找麻煩,宰了他便是!”
張楚很輕松的說道。
他的思維方式,越來越接近這個世界的幫派大佬。
看不順眼?
殺了便是。
擋了他的路?
殺了便是!
沒有什么矛盾,是殺人解決不了的。
有時候張楚回想起來,甚至有些感謝程大牛。
當初如果不是程大牛砸了他賣雜碎湯的挑子,只怕他現在都還在為成為一個大商人而奮斗。
選擇大于努力。
在這個世界做大商人,路子一開始就走錯了。
混幫派的路子,雖然也不太對,但思維方式和環境,更接近于武者。
武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晌午時分。
冬日暖洋洋的陽光散落在空無一人的黑云寨。
一位唇紅齒白、面如冠玉,頭戴白玉冠,身穿金邊墨竹白袍的翩翩公子,宛如郊游一般,慢悠悠的踏進黑云寨的山門。
他的腰間掛著一柄狹長的紫色長刀,但長刀晃晃蕩蕩,沒有一點刀客的精悍氣,反倒像文人佩劍,作裝飾而已。
這么冷的天兒,他的手里還搖晃著一把折扇。
折扇的兩面,以大潑墨手法書寫著大字。
一邊寫著:一支穿云箭。
另一邊寫著:千軍萬馬來相見。
白袍公子的身后,跟著一行人。
其中有十人著黑衣,個個身量魁梧,手里牽著一匹市面上極少見的高頭駿馬,行走間,步幅和手臂擺幅,莫不如一,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剩下的一人,是一個穿麻衣的獨臂老叟,他坐在高頭駿馬上,一根空蕩蕩的袖管迎風飄蕩,貌不驚人卻恣意狂放!
白袍公子站在黑云寨內,打量著空無一人的黑云寨,納悶道:“咦?不是說這黑云寨,是這方圓百十里內最大的山賊寨子么?怎會空無一人?”
“呵!”
他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嗤笑,有人不屑的輕聲道:“霍家小子,這方圓百十里內最大的山賊寨子,是九狼山的躍馬寨!”
白袍公子聞聲,俊美的臉上的浮起一摸惱怒之色,回過頭對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那位獨步老叟說道:“第一師傅,您這都嘲諷了小子一路了,就不能消停點么?”
獨臂老叟“冷哼”了一聲,不耐的說道:“你不就想找人當刀樁子么,直接上躍馬寨,老夫出一刀,你再拿那顧家小兒當刀樁子,可不比找這個小毛賊的麻煩強多了?”
他說出刀,但他的手中,并沒有刀。
白袍公子也不惱,涵養很好輕搖折扇笑道:“第一師傅就莫拿小子尋開心了,顧南北在燕北州已晉升五品大豪,為練一門刀法惹上他,不劃算。”
“再說,您的刀多金貴,浪費在區區一個顧雄身上,豈不是辱沒了您老的身份?”
獨臂老叟再次嗤笑了一聲,閉口不再多言。
白袍公子目光轉向一個黑衣人,輕聲道:“阿大,去打聽一下,出了什么事。”
“喏!”
一名黑衣人叉手一揖到底,縱馬離開黑云寨。
不多時,這名黑衣人提溜著一個雙臂夾著竹板的瘦小漢子返回,將其擲于白袍公子身前。
“稟世子,小校在山下捉到此人,他言自己原是黑云寨山賊。”
“哦?”
白袍公子一收折扇,略感興趣的看向地上那名抱著雙臂呻吟的瘦小漢子。
“你叫什么名字?”
“大,大人,小人叫馬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