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丘正南方,距離威爾斯軍團主戰部隊駐地二十英里的平原地帶。
一條被倫巴第人稱為波河的河流橫亙其間,所以這片遼闊無垠的肥沃土地也被稱為波河平原。
相對商貿繁榮的南部沿海,這里算不上絕對富庶,但幾乎整個倫巴第公國的小麥和半數以上的果蔬肉品都產于這片平原。
騎馬駐足在平原北端的一座緩坡之上,威爾斯軍團副長兼第一分團長奧多抬手搭眉,不住感嘆,“原以為索恩省的平原沃土已經足夠寬闊,如今南下倫巴第,才知道地形圖上的“平原”一詞原來是這樣的遼闊~這個遼闊非常......”
安格斯單手拎著一支裝滿液體的皮袋,將木塞咬開側嘴一吐,任由它在細繩的牽拽下來回晃悠,然后湊進嘴里灌了一大口,瞇眼滋了一聲,“我說奧多兄弟,如今在軍官學院里作了教授,說話也變得繁文縟節了。”
奧多扭身笑了笑,“我可是窮地方出來的,真沒見過如此平坦開闊的土地。你說若是能用也威爾斯省的輪休播耕、漚糞積肥和深耕細作那些農耕技巧,如此寬廣的土地能養活多少領民?上百萬也不是問題吧?”
安格斯將皮袋扔給了奧多,抬眼望著這片波河平原,嘆道:“我現在關心的倒不是這些土地能養活多少人口,我只是憂慮在如此開闊的平原上作戰,威爾斯軍團如何能戰勝倍數與己的敵人。”
“這片連屁股都藏不住的地方,伏擊偷襲不用想了,側翼突襲、迂回襲擾都沒有希望。”
“若不是大人擔心馮比倫那個老東西遲遲不肯與我們決戰,怎么也不會選這么塊地方作戰場。”
“此番南征,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在倫巴第公國面前,久拖不利。若馮比倫分兵固守堅城,我們更是被動,只要能在這里殲滅那些所謂的衛國軍,倫巴第北部就敞開了。”奧多嘗了一口安格斯扔過來的酒袋,發現居然是救治傷員時消毒的醫用蒸餾酒,產量很低,烈度極高,“伙計,你居然喝這玩意兒,托馬斯告誡過,這東西能醉死人的。”
安格斯抬手慫了慫肩,“你看我醉死了嗎?哈哈,自從喝了這玩意兒,尋常那些酒水簡直就是井水般沒有滋味。”
奧多搖了搖頭,將皮袋還了回去,“以后再也不跟你對酒了,怕醉死。”
安格斯將酒袋木塞塞好,掛到前鞍上,跳下馬鞍,“行了,干活吧。把作戰地圖馬上來,讓參謀部和作戰部的人都上來。”
不一會兒,以科林、韋玆為首的七八個威爾斯軍團連隊級指揮官齊齊圍攏在奧多安格斯周圍,他們開始將現場實勘地形與之前繪制的作戰地圖結合,謀劃三天后的決戰細節。
奧多當先開口,“按大人部署,此次決戰核心就兩句話——遠近協同、斜擊致勝。各位,現在開始商議具體的戰陣部署......”
“......自昨日清晨倫巴第軍拔營北上,至今日正午,馮比倫親率大軍四千五百余人北上,這會兒估摸著已經抵達了距此不足三十英里的河間地,按路線測算敵軍會在河間地的桑蒂亞城扎營,明日傍晚便能抵達約定戰場。”威爾斯軍團駐軍營寨,羅恩向正在營帳中給貝桑松宮廷書寫軍情呈文的亞特匯報了敵軍動向。
亞特吹干了草紙上的墨跡,卷好滴蠟蓋上紋章印,交給了身邊的親兵,“潛入敵軍的暗樁有沒有密信?”
羅恩欠了欠身,“大人,馮比倫狡猾異常,近日多次內肅,我們的暗樁生死不知,沒有消息。”
亞特有些異感,“那老東西同我們打過,也吃過虧,肯定異常小心。”
“馮比倫率四千五百士兵北上,那剩下的七八百呢?會不會是他留下的后手?或是襲兵?”
羅恩答道,“斯坦利也曾懷疑過,所以他親自摸近哨探,留下的七八百人全是老弱殘兵和被裁汰的苦役勞工,這些人沒能通過馮比倫的挑選。”
亞特點了點頭,“或許是我這些年陰謀詭計用得太多了,有了心病。不過還是讓斯坦利謹慎些,我們孤軍深入敵國,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條。”
羅恩應命轉身安排......
桑蒂亞城北方數英里,一處名為阿利切堡的軍堡附近,威爾斯軍團直屬騎兵連隊副長賈法爾率領三十哨騎(輕騎)不停地游弋在軍堡附近的平原里,他們身下的戰馬是來自法蘭西王國北部諾曼的優質草原馬,矯健靈活、極擅奔跑,是上乘的哨騎馬。
原本騎兵連已經擁有了輕重騎兵一百、戰馬兩百五十余,在磐石堡打敗瓦德伯雷后,又繳獲了三十余匹上乘的戰馬,于是騎兵連立刻擴編到了一百二十騎。
如今在加上菲利克斯和安塔亞斯男爵帶來的五十騎兵以及宮廷禁衛軍團和普羅旺斯友軍中的少量騎兵,威爾斯軍團能夠直接用于戰陣的騎兵已經達到兩百騎,這還不包括亞特的三十騎伯爵衛隊和各位高階軍官們身邊的騎兵護衛。
此時,騎兵連主戰力量由呂西尼昂率領坐鎮軍營,賈法爾受命率三十騎前出屏蔽戰場、哨探敵情,順便襲擾敵軍,算是前哨戰。
在平原作戰,尤其是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平原戰斗中,威爾斯軍團根本沒有優勢。
平原是騎兵的舞臺,他們是平原戰場的主宰,而威爾斯軍團那支重金打造的騎兵在倫巴第騎兵面前有些招架無力。
且不說對方用了近百騎出營驅趕,光是那一身閃亮的馬鎧和馬背上重甲長槍的騎兵就足夠讓人震撼。
兩輪接觸下來,賈法爾只能依靠身下戰馬矯健靈活的特點,來回襲擾,但還是只能且戰且退,根本無法窺探敵軍動向。
日頭西斜,眼看夜色降臨,敵軍今晚必定駐扎在桑蒂亞。
賈法爾只得留下幾個游騎兵后勒馬回程,向中軍稟報敵軍駐營桑蒂亞的軍情。
可就在賈法爾率哨騎主力離開之后,阿利切堡中一支黑色黑甲的隊伍趁著暮色掩護,朝那幾個留守監視的游騎兵摸去。
剛剛入夜,桑蒂亞城門悄悄洞開,兩千全副武裝的黑影沒入了漫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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