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羽瓊看著自己,侍衛解釋道:“道友不要誤會,我這里顯示,道友身上有兩道生命氣息。”
這種事情,侍衛常見。有不少修士,修為雖然不算太高深,可是會有長輩給到相應的法寶,用來收攏妖獸。
只要這件法寶的品階超過真仙境界,他就看不出來。
但他有一面獨特的鏡子,可以顯示來者身上的生命氣息數量,如果有兩道截然不同的生命氣息,那就說明有兩個人。
林羽瓊沒有多言,拿出三十枚仙晶遞給了侍衛。
侍衛接過后,遞給林羽瓊兩塊令牌,上面都有“拾伍”兩個字,想來是標示時間的。
“道友若是想看看內宮的情況,拿著令牌暢通無阻。若是累了,可以到聽仙居內住下,那里的侍衛見到令牌,自然會給道友安排住所。”
接過令牌,林羽瓊道了聲謝,便往里面走去。
內宮里,除了一些侍衛之外,只能見到數個普通修士。
在外面時,神識無法透入內宮之中,此時用神識一掃,整個內宮的情況清清楚楚。
這里不過數里之大,亭臺樓榭不少,不過很是簡單。跟魔云府比起來,都顯得有些寒磣。
想來這里的確沒什么好逛的,來到這里的修士,應該都會想辦法修行吧。畢竟這里的仙氣,的確非常的濃郁。
神識掃過之后,林羽瓊突然覺得有些不妥。這里可是仙王宮,用神識來橫掃、窺探,太過不禮貌。若是碰到妙音這樣的人,恐怕早已經出手教訓了。
就算長庚仙王不在,這里比林羽瓊修為高強的修士,應該不少。
果然,在長庚宮內部的深處,數個正在閉關修行的修士,睜開了眼。
“什么人這么大膽子,一個真仙修士如此肆無忌憚的用神識窺探仙王宮,看來仙王還是太仁慈了。”一個修士自語道。
繼而,他輕皺了一下眉頭:“這神識有些熟悉,在哪里見過!”
這個修士的神識,順著林羽瓊神識來的方向,逆向前進,看到了林羽瓊的身影。
“是他?果然有些不凡,這么短的時間內,居然已經到了真仙中期。看來仙王所謀之事,還真有可能!”
說完,這修士的身影,便消失在密室之中。
林羽瓊用神識,很快找到了聽仙居,出示了令牌,便被引導一間房舍內。里面有一個聚仙陣,與修真界的聚靈陣差不多,聚攏的是仙氣。
既來之則安之,林羽瓊盤膝而坐,靜心的修行起來。
過了不大一會兒,突然有人在旁邊故意咳嗽了一聲。
林羽瓊睜開眼睛,見一個中年修士在自己的對面,盤膝而坐。
雖然沒能覺察到這名修士的來臨,但林羽瓊沒有覺得絲毫奇怪,定然是自己剛才神識被對方發現了。
“見過前輩!”林羽瓊很是恭敬的行禮道。
此人的修為,林羽瓊完全看不透。
中年修士笑了笑,道:“我們并非第一次見面,林府主不必如此客氣。不知今天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這個中年修士,正是當年長庚仙王帶到飛雕山脈的五個修士之一。從這個角度上講,救過林羽瓊的性命。
“我想見仙王!”林羽瓊說道。
“為征戰飛雕山脈而來?”中年修士問道。
魔云府出征飛雕山脈的事情,整個仙界都已經知曉了。飛雕山脈內的勢力若是團結起來,魔云府遠不是敵手。作為魔云府主,林羽瓊不在飛雕山脈內,而是到了這里,必然是跟飛雕山脈的事情有關。
林羽瓊沒有絲毫的隱瞞,點了點頭。
“仙王去了中仙帝那里,老夫已經將你來的消息傳遞給他,想來他應該會很快回來了!”中年修士說道。
“多謝!”林羽瓊道。
看著中年修士,林羽瓊又道:“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賜教!”
中年修士右手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噤聲。然后衣袖一甩,卷著林羽瓊快速離開。
林羽瓊沒有做任何反抗,任由對方騰挪自己。在絕對實力差距面前,一切反抗,都將是徒勞了,更何況林羽瓊相信,對方不會對自己不利。
來到一處密室內,空間不大,卻充滿了禁制,隔絕了外面一切的探查。
中年修士看著林羽瓊,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你想問,為何長庚仙宮,連內宮都不設防,所有的修士,隨便進出?”
林羽瓊點了點頭:“還請前輩賜教。”
中年修士的臉上,有一絲苦笑:“此皆為無奈之舉,整個長庚宮的修士,全部都是從修真界飛升上來的。五大仙帝對我們,根本就不信任。
我們如此做,就是向整個仙界展示,我們沒有任何私心。任何事情,都可以向外界公布。”
林羽瓊默然,一個仙王宮,為了生存,把自己弄的跟熱鬧的市場一般。看來,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
不過這樣,的確可以讓幾大仙帝放心。至少可以讓他們知道,整個長庚宮,不會有私養大量的修士。就算想造反,憑這點人,根本不可能。
林羽瓊的猜想沒錯,整個長庚仙王宮,真正的核心修士,僅有數十人。其余的人,像收取仙晶的門衛,看管客棧的修士,都只是雇傭關系,而非從屬關系。
這一點,顯得長庚仙王有些懦弱,但這也是他能夠存活幾任仙帝的原因。若是像妙音那樣,鋒芒畢露,恐怕仙帝換屆之時,早已被殺了。
此招窩囊,卻可以活著。
中年修士的臉上,也有一絲尷尬:“與我們仙王同期的許多修士,甚至晚于他的修士,露出一點鋒芒,都會被殺!”
林羽瓊沒有說什么,長庚仙王宮雖然窩囊,但對自己真誠,沒有隱瞞,還救過自己。
“一直未請教前輩的姓名!”林羽瓊開口道。
“我的名字是子虛,那天跟仙王一起去飛雕山脈的分別是子懷、子若、子谷、子謙。”
林羽瓊一聽,前四個人的名字連起來,就是虛懷若谷,最后一人又是謙虛的謙。通過名字,就知道他們是想極力的低調。
“你且先在這里休息,仙王很快就回來!”子虛開口道。
“多謝子虛前輩!”
子虛離開后,林羽瓊在密室中思緒萬千。
要想對抗即將到來的大滅世,僅靠魔云府的力量,遠遠不夠。幾千年的時間,林羽瓊的修為應該還是在真仙境界。就算再加上玄丘跟塔彬、玉倩兒,也不行,只要有一個仙帝出手,必敗無疑。
玄丘的修為在慢慢恢復,可是速度太慢,幾千年內,難以恢復到仙帝的境界,頂多仙王。
更重要的是,五大仙帝不可能允許再出現一個仙帝境界的修士,一旦玄丘恢復到仙帝境界,就會遭到五大仙帝的聯手剿殺。
北仙帝的態度不明,林羽瓊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爭取到他,甚至他偏向另外四大仙帝的可能性更大。
北仙帝說過,可以保證林羽瓊生命的安全,并且把他帶離地星的范圍。林羽瓊能活,可其他人呢?一直庇護自己的大哥,跟自己并將作戰的李景行、趙忱宣等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林羽游、林羽宵等人,該怎么辦?
林羽瓊沒有選擇,必須阻止大滅世,而且必須在新的仙帝來臨之前做到。否則到時將會面對十大仙帝。
魔帝目前倒是極為積極的幫助林羽瓊,可是魔帝一人,擋不住五大仙帝。
而且魔帝幫助自己,定然有他的目的,是什么,林羽瓊不知道。
仙界之中,除了妙音宮、長庚宮和飛雕山脈,其他都是外來勢力,不可能相助自己。妙音又幾乎跟自己不死不休,若不是忌憚北仙帝,恐怕早已經殺上魔云府了。
飛雕山脈,林羽瓊正在整合,勝敗現在難說。
剩下唯一可能聯合的力量,就是長庚仙王宮了。
來到這里一看,林羽瓊對李長庚是否會跟自己聯合,心中有了很大的疑慮。若是以李長庚如此謹小慎微的性格,恐怕不會冒這個危險。
就在林羽瓊思索間,一個人走了進來。
密室內的禁制,對他絲毫沒有阻礙的作用。他的身形有些佝僂,速度很慢,卻轉眼便到了林羽瓊的身旁。
林羽瓊趕緊起身行禮:“羽瓊見過仙王!”
李長庚笑呵呵的看著林羽瓊,趕緊道:“林府主不必多禮,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
林羽瓊笑了笑:“上次蒙仙王救命之恩,本想親自上門拜謝,又控招惹是非,晚輩實在失禮。”
李長庚看著林羽瓊,笑道:“魔帝一直背地里會罵老朽是老狐貍,你呀,就是一只小狐貍。你若真心怕招惹是非,又如何今天會來。”
林羽瓊心思被李長庚說破,臉上也有點不好意思:“我此次前來,的確有事情有求于仙王!”
李長庚微微頷首:“子虛都跟老朽說了,飛雕山脈的事情,恐怕只是一小部分吧。你的志向不在飛雕山脈那塊彈丸之地,你魔云府也養不起那么多的修士。就算養的起,仙帝也不會允許你養那么多的修士。”
“晚輩的一切,都逃不過仙王的慧眼。既然如此,晚輩也就開門見山了。仙王是本土修士中,唯一一個活了幾任仙帝的修士,想來應該知道大滅世吧?”
說完,林羽瓊盯著李長庚。
縱然是仙王,聽到這里,臉上也是隱藏不住悲傷。
每一次大滅世,只要是本土修士,不管是仇人,還是親人、朋友,全部都會被殺。
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那些陪伴自己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的修士,死在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是一種何樣的悲傷和內心煎熬,沒有經歷過的人,是難以體會的。
“仙王見到本土修士死去,身邊人死亡,可否也會心痛?”林羽瓊問道。
良久,李長庚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林羽瓊的話語。
“仙王既然心痛,難道就沒有想過改變這種情況,就沒想過阻止大滅世?”林羽瓊又問道。
“老朽又何嘗未曾想過,誰看到親人死去,會無動于衷?”李長庚的聲音很是悲愴,繼續說道:
“可是又能如何,抵抗大滅世,無異于以石擊卵,自取滅亡。老朽若是阻止大滅世,恐怕早已經化作枯骨,又如何站在這里,與你說這些!”
林羽瓊不得不承認,李長庚說的是事實。
若是李成庚的內心一直如此,恐怕難以與他聯合起來。
就在這時,李長庚道:“老朽不是不想阻止滅世,只不過白白犧牲,沒有任何作用。就算機緣巧合,能夠避免滅世,勝過五大仙帝,那又如何?外面還有第三步修士,隨便來一個,就足以將我們全部滅掉。”
聽到這里,林羽瓊不由的開口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貪生怕死,愛惜自己的羽毛而已!”
聽林羽瓊這么說,李長庚的眼中居然隱隱約約有些淚水:“貪生怕死?若老朽真的貪生怕死,當初就不會去飛雕山脈救你。
老朽是在等一個機會,等能夠有力量反抗五大仙帝,帶領地星修士活下去的機會!就算因此要老朽的性命,哪怕不能入輪回,老朽也心甘情愿。”
李長庚說的極為真切,很是動容,林羽瓊有些被感染到。
定了定心神,林羽瓊從這種氛圍中回過神來。李長庚說的也未必是真的,他是仙王境界,要想騙過林羽瓊,再簡單不過了。
“仙王說到救晚輩,又說到等機會,難道這個機會,跟晚輩有關?”林羽瓊問道。
幾次滅世,身邊人幾次全部死光,李長庚都沒有出手。卻為林羽瓊與妙音撕破臉皮,更重要的是,一旦五大仙帝得知,那就明白,李長庚定然不會像表面這樣,安于現狀。
“不錯,老朽等了無數萬年,也觀察了你上千年,雖然不敢肯定你一定是我等到的機會,但愿意拼一拼。”李長庚說道。
觀察了上千年,林羽瓊的心中打了個冷顫,這豈不是說,林羽瓊在筑基期時,甚至更早的時候,李長庚就注意自己了嗎?
可那時,自己跟普通修士沒有太大的區別,李長庚為何會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