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沒有說話,一掌按在綠毛老祖的丹田。
在綠毛老祖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姬昌動手把“乾坤元氣鎖”完全解開,沒有殘留一點痕跡。
綠毛老祖豁然起身,顧不上十年來重獲自由欣喜,他厲聲喝問道:
“姬昌!你怎敢放開老祖的禁錮?就不怕老祖再次大開殺戒,把西岐殺個血流成河!”
姬昌儒雅的臉上露出自信笑容,雙眼目光炯炯和綠毛老祖對視,沉聲說道:
“您不會的,叔祖。”
“剛才的一路大戰,您刻意避開無辜路人,以至于這次沒有一位西岐子民重傷。由此可見,叔祖您其實早就沒有了殺心。”
姬昌笑意溫純,揮手讓圍過來的衛兵散去,他接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您就不再是威脅西岐、必須囚禁的殺人魔,只是我的叔祖,僅存的長輩。”
“此后是去是留全憑叔祖意愿,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能留在西岐,多轉轉,多看看……”
綠毛老祖定定地看著姬昌,久久無言,最后垂下肩膀,有些意興闌珊道:
“不要在現在的侯府,就原來的姬家老宅給我找間清凈的屋子……老祖一百歲的人,也沒多少日子可以折騰了,趁早葉落歸根吧……”
姬昌聞言亦是十分喜悅,對綠毛老祖鄭重施了一禮,兩人并肩而行,一齊返回西伯侯府。
綠毛老祖雖然精瘦,但身形高大,比姬昌還要高出半個頭,他綠色毛發受到真氣電離的影響,根根直豎,仿佛一只龍行虎步的豪豬,一看就是兇悍人物。
只是,因為他和姬昌走在了一起,西岐城中的庶民對他沒有絲毫害怕和畏懼,反倒是一些熊孩子好奇地打量著他,成群結隊圍住兩人亂轉。
姬昌按住了幾個撞上來的熊孩子,和圍觀的眾人一一打招呼,氣氛非常和諧融洽……
綠毛老祖半瞇著眼睛,心中滋味難明。
他這一生,從來只單形影,孤僻不和群。小時候被人鄙夷、排斥,等到武功大成之后,又一直被凡人所懼怕、敬畏。
從未有過今天這樣的體驗,沒有異樣眼光、沒有騷動不安,只是平平淡淡地融入人群,回歸這蕓蕓眾生。
或許,這才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期待吧,不是神功無敵,不是西岐奪位,更不是陷入無盡的殺戮和報復……自己只是想要一份認同,深埋在幼時自己心底,渴望能不被當成異類的認同啊……
綠毛老祖突然對腳邊的熊孩子擠出一張鬼臉,嚇得那小子哇哇直叫,手舞足蹈地一屁股坐到地面上,隨后又被小伙伴們拉起來調笑打鬧……
拋開武功、身份、過往,自己只不過是一位長相有些特色的普通老人罷了……
綠毛老祖展顏露出由衷的笑意,心底再無一絲陰霾和郁結,天空海闊。
風雨人生一百年,幡然徹悟在今朝,平淡歸真老人心……
……
兩人回到西伯侯府,備上了一桌大魚大肉,綠毛老祖連眼珠都冒起了綠光,清苦了十年的五臟廟,終于能夠大祭一番!
姬昌在一旁賠罪倒酒,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晚輩,沒有侯爺的架子。
酒足飯飽之后,忽然有侍衛進來通報,有飄渺城特使在府外恭候,此來有要事相商,涉及到二公子姬發。
姬昌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前往正廳。綠毛老祖扔下兩口就啃干凈的豬蹄,胡亂擦了兩把手后也站起身來,隨姬昌一同前去……
侯府門外,飄渺城特使正和守門的鐵將大眼瞪小眼。
鐵將經過勞改完畢,今天正式走馬上任侯府的護衛小隊長,他此時神色驚訝,有些結巴道:
“師……師兄,你就是飄渺城特使?”
對面之人一臉猥瑣,頭頂光光,腦后卻梳著一串搞笑的金錢鼠尾,他正式飄渺城的玄武星君。
原來他們兩人是同門師兄弟,皆是修煉橫練外功起家,只是玄武資質較好且另有際遇,早早突破了先天之境,而鐵將始終在后天巔峰徘徊。
“師弟,你不是跑到南方去了嗎?怎么又轉來西岐了,還投靠到了西伯侯府上。”
鐵將胸膛一挺,敦實矮壯的身體站得筆直,他驕傲說道:
“自然是因為我崇拜西伯侯爺!我走了一千里山路,終于走到西岐,之后我又通過侯爺的重重考驗,成功被接納……”
玄武早就知道鐵將是個半傻子,自動忽略了他的蠢話,直接了當地問道:
“你現在是什么職位?”
鐵將摸摸腦袋,不好意思道:
“侯府侍衛小隊長……”
玄武拍了拍鐵將的肩膀,一張臉笑成了菊花,鼓勵道:
“不錯嘛,西伯侯的親衛心腹,大有前途,哥哥這次難得出來公辦,可要好好和你親近親近……”
鐵將只是嘿嘿傻笑,玄武卻腦子不停轉動,這一路上的見聞和對比讓他有了別樣的念頭。
“侯爺請飄渺城特使前往正廳接見!”
府內的侍衛傳來通告,玄武雙手負后,大步跨入門檻,朝著正廳走去。
玄武一進入大廳,姬昌便率先開口問道:
“你們城主邀我前去飄渺城,商量發兒和城主千金的婚事?”
玄武抬頭一看,只見這位西伯侯高居主位,氣宇軒昂、英姿勃發,儒雅俊逸的面龐更是閃耀著偉岸光輝,讓他一見心折。
他很快又被旁邊綠毛老祖所吸引,但是當他和對方的雙眼一對視,頓時如遭雷擊,仿佛一陣霹靂在心頭炸響,耳中盡是轟隆隆的雷音,全身血液奔流、骨骼摩擦皆是響成一片雷鳴,神魂俱顫。
對方的精神對他進行了碾壓,卻不傷他似乎,顯示出爐火純青的精神控制力,仿佛正真化身為天雷滾空,浩蕩磅礴有如蒼天之威懾,僅僅是氣勢就壓得他腦中一片空白。
高手啊!媲美飄渺城主的絕頂高手!
玄武心中大定,直接單膝跪地,抱拳道:
“侯爺莫要中計,這是蒼極刑那老匹夫要把侯爺引進城去,設伏擒殺……”
玄武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飄渺城主的謀算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表示自己早就受不了這個酷刑城主,愿意棄暗投明,獻上飄渺城的布防情報,配合自己在城中的手下,助侯爺一舉攻下飄渺城,改換新天……
姬昌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