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這些事情后,這位茍總管便離開了山谷。
姜離拿著包裹,往那座最為精致的屋舍走去。
先前他被黃長老帶走,并沒聽到普通雜役平日里的安排。于是走了一段路后,他隨手攔下一位陌生雜役,想要詢問一二。
“老哥你好,我想問問咱們雜役的日程……”
被攔下的雜役長相有些兇惡,臉上還有一個猙獰的刀疤。
他下意識打量起姜離的身板,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并沒有打算回答姜離的問題。
“你是新來的雜役?”
“是的。”
“看你也不像個有力氣的人,就你這體格是怎么被門派選上的?……哦,走關系是吧?”
“嗯,算是吧。”
刀疤雜役眼中的鄙夷愈發濃厚,甚至忍不住重啐一聲,對著地上吐了口唾沫。
“老子最瞧不起你們這樣走關系的人!趕緊滾!別礙了你疤爺的眼!”
這一番劈頭蓋臉的謾罵,倒是讓姜離感到有些意外。
看著腦海意愿地圖里刀疤雜役呈現出的意愿光芒,姜離意識到,這位陌生的刀疤雜役是真的厭惡自己。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滾!”
這位“疤爺”目光兇惡,見姜離毫無動容,當即變得仿佛要把姜離活吞了一樣。
姜離眸光平淡,也懶得搭理他,直接轉身離去。
“喂!小子,你往哪走呢?那里可是白師兄的住所!”
見姜離走向那座精致的屋舍,刀疤雜役忍不住喊了幾聲,可姜離卻并沒有理會。
隨后,一位路人雜役湊到刀疤雜役旁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提醒。
“疤爺,那小子好像跟大長老弟子葉師兄很熟絡!所以茍總管就臨時決定,安排他跟白師兄一同居住。”
一聽到姜離有如此靠山,刀疤雜役緊皺起眉頭,難免有些畏懼。
盡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望著姜離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并不遮掩眼中的不屑。
這間屋舍不僅是看起來精致,就連體積也比其他屋舍大了許多。
于這雜役們居住的山谷中,它完全說得上是鶴立雞群。
不顧其他雜役包含羨慕和嫉妒的注視,姜離拿著自己的包袱,邁步走入其中。
進門便能發現,屋內的布置很是整潔寬敞。
墻邊擺著兩張舒適大床,數張桌椅,再加上一些普通的生活物件,便構成了屋子的全部。
姜離走向那張空置的大床,放好包裹,而后目光停在了另一張床上。
這張床上,一身穿白袍的高雅男子正在閉目打坐。
姜離并沒有對“還有一人與自己一同居住”這件事感到驚訝,畢竟自己身份只是雜役,獨享一間屋舍自然還是不太可能。
出于禮貌,他來到白袍男子床前,輕輕打了聲招呼:“你好。”
而后,姜離眉頭微微皺起,直接發現了白袍男子的鼻尖竟是吞吐出數條氣龍,在白袍男子面前來回游動!
“修真者?”
察覺到白袍男子在凝聚天地靈氣,姜離倒是有些意外。這里可是凡人雜役居住的山谷,按理說不會有修真者居住才對……
床上白袍男子自顧自地吐納,一言不發,帶著幾分深不可測。
就在姜離猜測著一些事情時,氣龍緩緩散去。
隨后,白袍男子也沒睜眼,淡然開口。
“其實,那位疤爺人挺好的。”
“嗯?”
窗外吹來一陣風,白袍男子衣衫因此被微微揚起,超脫世俗的氛圍驀然彌漫在屋內。
“他原本是凡人界帝都的士兵,因為在阻止一位紈绔子弟行兇時,不慎傷了那位紈绔子弟,全家因此被報復,一一身死。他來當雜役,就是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強,從而回去報仇。”
聽著白袍男子的話語,姜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難怪刀疤雜役會如此憎恨自已,原來是因為看到自己這個“關系戶”,從而聯想到了以前發生的悲痛之事,產生悲痛與憤怒。
“請問你是?……”
從一開始,這白袍男子就顯得高貴與淡然,頗有世外高人的風范。
姜離忍不住開口,問起了白袍男子的身份。
“不得不承認,像你們這樣有背景后臺的人,總是會獲得不一樣的待遇,讓別人艷羨。”
白袍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眼神里帶著睥睨天下的高傲。
“我白風清居住此處,與其他人交流從不超過三句話……你很幸運,若不是擁有強大的后臺,根本不配聽到我對你說的這么多句話!”
聽到這自作多情的話語,姜離陷入了沉默。
他覺得,此人剛才營造出的高深莫測,直接蕩然無存。
白袍男子還故意騷包地施展靈力,再次讓窗外的風吹進屋內,衣袂飄飄,凸顯自己的超凡脫俗。
“而且,如果不是你擁有后臺,也根本不可能被分配到這最好的屋舍……哎,你以后既能與我同住一屋檐下,又能聽到我對你的敦敦教誨,這可著實是讓別人羨慕至極啊!”
白袍男子已經陷入了自我陶醉,眼神迷離。
姜離輕嘆一口氣,轉身走到自己的大床,不是很想搭理這個自戀的家伙。
隨后,白袍男子回過神來,看向姜離的眸中帶著贊賞:“哦?你居然沒有對我展現出崇敬?……好的凡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姜離置若罔聞,打開了自己的包袱,將里面的幾本書拿出來翻閱。
“喂凡人!我可是高貴的凝氣期修真者!你居然敢無視我!”
聽著白袍男子驕傲的話語,姜離自顧自地翻著書,實在不想搭理這個奇葩。
“我因為靈根劣質得夸張,無法成為門派的記名弟子,只好先從雜役開始做起。這么多年來,我日夜修煉,終于是踏入了凝氣期的境界!……真沒想到,你這凡人居然還敢瞧不起我!”
也許是以前維持高冷形態太久了,白袍男子現在就像一個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孩童,大喊大叫,試圖讓姜離記住這些話。
見姜離依舊不理不睬,白袍男子輕哼一聲轉過頭,嘴里還忍不住喃喃:“真是的,我堂堂凝氣期修士居然還會被瞧不起……”
隨后,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姜離陡然放下了手中的書,若有所思。
——白袍男子這一番看似隨意地強調“我是凝氣期”,讓姜離腦子一轉,想到了一種可能!
下一刻,姜離直接看向白袍男子的丹田,眼中閃過一道不可查見的金芒。
看破虛妄!
“嘖,果然不是凝氣期。”
姜離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無奈一笑,繼續看起了書。
白袍男子察覺到姜離剛才隨意掃視的目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眉頭不自覺皺起:“看什么看!羨慕了是嗎!?”
可姜離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搭理他。
這下,白袍男子話語一頓,回憶著剛才的感受,臉上也不自覺變得更加凝重。
“是錯覺嗎……”
白袍男子現在看著姜離的眼神,帶著一絲懷疑與深邃。
這是因為,
他剛才莫名覺得,
姜離的目光,
直接透過丹田布置的種種禁制,
落在自己那顆圓滾滾的璀璨金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