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云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雪。
“你知道天上人有本土的，以及人間界飛升上去的嗎？”
“知道。”
趙云天苦笑道：“那這就方便多了。”
他沉吟片刻，“該從什么地方說起呢？”
許宣道：“說吧，我記著呢。”
“本土多得是二世祖，多得是有欲望無處發泄的怪物。”趙云天作追憶裝，“劉營給天上人提供女人，年輕的，年紀大的，年幼的……再由天上人送給本土的那些人。”
許宣將趙云天的話，一字不差的寫在紙上。
越是向下寫，越是氣憤，越是驚嘆天庭的腐朽。
所謂神明，在擁有漫長壽命之后，很大一匹不想追求長生不死，而是窮奢極欲，竭盡所能的尋求快樂和刺激。
這群人什么變態事都干的出來。
更可氣的是，他們偏偏有這個權勢。
趙云天將來往的記錄，以及偷偷擄走這些女人出動的人手，相關人員，全部交代了。
他在交代的過程中，雖然害怕，卻沒有膽怯，甚至在供認的過程中，逐漸自信。
是的，正常人都會怕的。
許宣怕不怕？
怕了。
這件事牽扯到人太多，而且與很多有權勢的人有關。
真要處理這些人，憑頭鐵是不行的，必須靠腦子。
許宣把這件事記下。
深深的印刻在腦子里。
扳倒劉營，用不到這種層面的東西。這種層面的東西，非但不能讓劉營身敗名裂，反而會給許宣、小白招來殺身之禍。
但許宣還是記住了。
他相信，自己遲早會步入神仙境界，這些東西，會隨著他和小白實力的增長，慢慢會成為重要的籌碼。
許宣不停記錄，寫了三頁紙。
雖然可以繼續記錄下去，但沒必要了。
這些罪證足以讓劉營身敗名裂千萬次。
“你們干這些事幾十年了，竟然能在名門正派代理掌門事宜。”許宣只覺滑天下之大稽。
趙云天道：“你以為這就只有我們在做嗎？你所在的丈人山一脈，把皮扒開，又他媽有幾個干凈的！除了我青城仙門，茅山的，昆侖的……”
許宣無意與之廢話。
青城仙門三大主峰，丈人、赤城、清城，合作的同時，也有競爭。
如今是赤城一脈興盛，彈壓另外兩派。
許宣回想曾經，也不禁感慨，幸虧青城仙門內不是鐵板一塊。否則，他回青城仙門之后，斷然沒有活命的可能。
“趙云天，我送你上路吧。”
趙云天心有不甘，眼中充滿恨意，卻只能任由橫刀落下。
血濺三尺，人頭落地。
許宣望著雪地里殷紅的血，徐徐說道：“你是第二個，還沒完呢。”
“還沒完呢，你準備殺多少呢？”
一渾厚的聲音傳來，聽著有幾分熟悉。
李淳風踏著風雪而來，嘴角帶著笑意。
許宣握緊刀柄，氣勁含而不發。
時至今日，他依舊看不出李淳風的實力高低。
“許宣，我們又見面了。”
李淳風爽朗的笑聲透過風聲，傳到許宣耳朵里。
“前輩，好久不見。”
李淳風笑道：“聽說你要殺人啊。”
“是。”
“為什么？”
“保私仇，自救，順便匡扶正義。”
李淳風聽了，笑聲更大：“好個順便匡扶正義，你連老君手底下的人都敢殺，殺幾個青城弟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許宣肌肉緊繃，他平白生出一股恐懼感，比面對法海時更恐怖。
“別緊張，此事只有我和師父知道，便是老君也不會知道。”李淳風落到許宣身邊，“你的手腳挺干凈，不過，不足以瞞過老君，但我可以。”
一石激起千層浪。
許宣怎么保持鎮定？
眼前這人知道他的弱點，而且強大的可怕。
李淳風手一揮，趙云天的尸體便不見了。
許宣努力保持鎮定：“你還知道什么？”
“我還知道你手里有外世界舍利。”
“你……”
李淳風擺了擺手，笑道：“你不必擔心，我和師父沒有惡意。”
“那你想干什么？”
“年輕人，你知道天機演算之法嗎？”
許宣搖了搖頭：“不知。”
李淳風道：“我師父向前算了五千年，發現人們愚昧無知，猶如野人，但他老人家向前算五萬年，卻發現人能移山填海。”
“什么意思？”
“很簡單，有人掩蓋了五千年前到更遠古的歷史。”李淳風攤了攤手，“我師父在四世之前便能算五萬年，現在……他已洞悉商周之事。”
許宣震撼不已。
李淳風和袁天罡怎么這么猛了！
這強大的也太可怕了！
“我師父強嗎？”
許宣下意識點頭。
李淳風笑道：“這就對了，我師父強的很，我也不賴，有他六七成火候吧。”
“六七成有多強？”許宣問。
“問得好。”
李淳風抬起手，指著遠方的山林，輕輕勾動手指。
枯木逢春，山花爛漫，枝葉枯黃，歸于塵土。
許宣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
這、這……分明是神仙手段！
李淳風笑道：“這是貧道的半成法力。”
他嘴角含笑，顯得有幾分狡黠，不知是真是假。
“想學嗎？”
“想！”
許宣頭點的像撥浪鼓。
李淳風向前走了三步，負手而立，“我們一脈練得是旁門左道，非三清正統，練到巔峰，也永遠不是三清的對手。”
“那，巔峰狀態，有多強？”
李淳風想了想，“差不多能和孫大圣掰手腕吧。”
許宣呼吸一頓，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孫悟空，畢竟是他小時候的偶像。長大后，再看《西游記》，也曾為大圣不能退敵而懊惱。
“孫大圣有多強？”
李淳風拍拍額頭，嘆道：“忘記了，你不認識孫大圣，嗯……孫大圣算是三界前十的高手吧。”
“前十？”
“我旁門左道之術，雖然能有大圣的戰力，卻沒有大圣耐打。大圣肉身強悍，幾乎不死，便是三清也殺不掉。我旁門之術，卻是會被三清殺死的。”
李淳風轉過頭，笑問：“你還想學嗎？”
“想！”
“三界有三千大道，這些是三清門徒練的。我與師父練得是八百旁門左道，今天教你入門法。”
許宣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問道：“練了八百旁門左道，意味著什么？”
“沒有任何意味。”
“為什么？為什么看中我？”
李淳風笑道：“因為你敢殺老君的人！便是我和師父，殺老君的人之前，都得好好掂量，五百年來，你是第一個敢殺老君的人。殺了之后，還能保持鎮定，不惶惶終日的，我和師父從沒見過。”
“或許……只因為我是愣頭青。”
“五百年前，還有一個愣頭青。”
“是誰？”
李淳風指著天：“齊天大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