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日常便裝,日向長島走出校門,天很黑,但是燈火很亮。
恢復女郎的個性還在持續運作,活化自愈細胞的同時,也提前調用了體力,所以長島渾身疲累。
坐上計程車,穿堂風掠過身體,本應是非常舒適的體感,現在卻換成各種疼痛。
踏上樓梯外廊,推門進入房間,兩只小腦無,早已把餐具擺好。
再次忍饑挨餓到深夜,兩只腦無板著小臉兒,連叫都懶得叫。
可是看見長島,從側頸一直隱藏到衣物內的燒傷時,兩只腦無趕忙“咕咕咕咕”地跑過來。
又是接包裹,又是挪椅子,小家伙用無掌斷臂忙來忙去,看得長島一陣揪心。
身體還很疼,長島緩慢坐下,伸手將兩盒七星級炒飯從紙袋中取出。
如果說,長島堅信醫務室的那盒炒飯絕對安全,那面前這兩盒,未免也太可疑了。
古村修先生,為何要額外備餐……夜宵?早餐?……那為什么正好又是兩份……難道他知道和腦無同住的事?
長島想得腦袋疼,卻還是把餐盒打開,香氣毫不客氣地迎面而來……好吧,被這種等級的炒飯毒死,也算值了。
為了方便腦無用餐,長島必須把炒飯,全都轉移到平整的盤子里。
他剛一停手,卻見兩只腦無,把腦袋埋進盤中,下巴張合一路向前平推。
正常人類為之垂涎,兩只腦無更是抵抗不住,或許是不想浪費這般美味,居然還學會細嚼慢咽。
終于吃了個精光,小家伙卻把最后目標,鎖定在對方臉上殘留的飯粒兒。
互相抱著腦袋,一頓瘋狂啄食,結束之后,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
長島轉頭,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托著沉重的身子,開始收拾桌上垃圾。
兩只腦無靠了過來,似乎在阻止他的動作,然后悄悄指向袋子。
長島遲疑,不就是盛裝蛋炒飯的袋子嗎……可是探頭一瞧,發現袋子底部,放著一只小巧的金屬盒子,還有一張折疊好的紙條。
盒身素色,沒有任何圖案文字,長島只好打開紙條,字跡倒是清麗工整——
“鄙人沒算錯的話,現在有一頭豬,正在看著這張紙條。盒子里是恢復女郎的秘制去痛藥,放心吃吧,應該死不了。備注:藥是借用來的,絕對不是偷的喲”
長島三下五除二,將紙條碎尸萬段,這種輕浮字眼,絕對是古村修的作品。
怎奈身體又是一陣疼痛,所以他硬著頭皮,慢慢將盒子打開。
里面是兩顆膠囊,非常淘氣地滾來滾去。
正在猶豫著,身旁桌面卻“砰”的一下,是較大的腦無,為長島打來的一杯水。
水花溢出很多,因為腦無只能使用一雙胳膊,來完成這套看似簡單的工作。
長島微笑看著腦無,然后拿起水杯,將藥物一口下肚。
必須承認,五分鐘后,疼痛已經明顯緩和。
深夜,除了樓下便利店,整個公寓樓都熄了燈。
公寓樓的側面,一叢樹影遮住月光,那里停著一臺老舊轎車,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布雷森特坐在副駕駛:“老同學,你的消息靠譜嗎,這么晚了也沒個動靜。”
相澤消太伏在方向盤上:“今天上午,警方到學校調查取證過程中,有警員透露,說日向長島最近遭受過不明勢力的攻擊。”
相澤消太思考片刻繼續道:“你不感覺奇怪嗎,一個普通高中生,到底有什么特殊性,值得那些人大動干戈……”
“所以根津校長就派遣你,聯系到我,深更半夜一起來保護日向長島?”布雷森特疑問道:“校長這道指令,經過警方同意了嗎?”
相澤消太非常深沉地嘿嘿兩聲:“老同學,那都是我騙你的,至少來給我壯壯膽嘛。”
“你!”
布雷森特剛要出氣,相澤消太便捂住他的嘴:“噓——有情況!”
十幾米遠的馬路上,緩緩駛來一輛車,夜深人靜,居然沒開車燈。
這種異常行為,已經引起兩人注意。
對方將車窗搖下,雙手舉著什么器械,正對準公寓方向。
相澤消太悄聲問道:“他們拿著什么?”
“好像是……望遠鏡吧。”
這時,對方成員紛紛下車,接連踏上公寓樓梯,在外廊的某個位置偷偷忙著什么。
從相澤消太的角度,無法看清對方動作。
布雷森特有些急了:“他們真的要動手嗎?那還等什么,我現在就去……”
相澤消太伸手阻攔道:“稍等,看看情況再說。”
可是,好一段時間過后,也沒看出頭緒。
正當兩人為此疑惑,卻發現對方某位成員,身體搖搖晃晃,然后緊緊抱著腦袋,看似痛苦異常,然后一個后仰,身體越過外廊護欄,便一頭栽了下來。
見狀,那個陣營隨之慌亂起來,眾人順著樓梯一頓向下摸爬,好不容易到達同伴身邊,又像突然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個個接連抱住腦袋,拋下墜地的同伴,著急忙慌地逃上了車。
顯然,發生了某種超出對方預期的情況。
于是相澤消太一腳油門,二人啟動車輛,跟對方保持特定距離的同時,卻也跟得很緊。
順路經過公寓正面時,還格外關注了樓下情況
那個男子仰臥地面,身體僵直,一動不動。
借著燈光,可以勉強看見男子胸前,刻有類似于某個星球的標記。
那星球標記的表面,是各種顏色的雜亂紋路,中間直徑部分,被一條梭形黑斑貫通。
布雷森特打了個寒戰:“那個印記,怎么看都像顆眼睛呢……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目光恍惚間,相澤消太好像感覺,旁邊店家的櫥窗里,好像有一絲目光在盯著他。
這種感覺相當異常,他的背后立刻滲出冷汗,可是轉頭看去時,那邊只有一排熄燈打樣的店面。
正式駛上馬路,緊隨前方車輛。
沉寂了好久,布雷森特才開口道:“那個男人還躺在樓下,我們要不要通知警方?”
相澤消太想了想:“唯獨這件事,我們不能報警,因為咱倆今天的行動,本身就很可疑。”
“切,現在倒是挺明白……”布雷森特撇撇嘴。
“關于那個男人的死因,你有什么想法,我的老同學?”相澤消太主動問道。
一想起剛才那詭異的場面,布雷森特就感覺腿軟:“會不會是在樓上時,不小心踩到了香蕉皮。”
“換成你踩到香蕉皮,還要抱住腦袋?”相澤消太無力回應……
一路緊趕慢趕,雙方進入市中心區。但是和對方之間,已經被亂入的五臺車給隔開。
兩側是臨街居住區,還有高大的行道樹,已至半夜卻依舊熱鬧。
相澤消太不敢有任何懈怠,就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拐入左側一條岔路。
中間五臺車,行動有些緩慢,急得布雷森特直拍車窗:“快點去投胎啊,不然趕不上好人家!”
就這樣生生急了一分鐘,兩人才到達岔路邊緣。
可是一左轉,兩人頓時蒙了,因為這條岔路盡頭,分明被一面陰冷高墻給死死堵住去路,而岔路中,連車輛的影子都看不到。
“怎么可能呢?”布雷森特把飛機頭伸出窗外,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于是指向旁邊道:“哎?會不會是進入,相鄰那條街了?”
相澤消太感覺自己并未看錯,可是高墻就堵在眼前,無奈之下,他只好倒車轉向,直奔十米外的鄰街而去。
可實際上,這條街道更是夸張,里面分布大大小小的垃圾桶,而且窄得連半輛車都無法通過。
此時,布雷森特一個拍手:“剛才那條岔路中,會不會還有別的岔路,只不過處在視覺死角,我們沒看見而已!”
聽完,相澤消太亦是非常贊同,于是再次調轉車頭……。
但這一次,兩人徹底陷入絕望。
在整條街上來來回回尋找十幾趟,就只有幾條狹窄的樓間小巷,而剛才被高墻堵死的岔路,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