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關倚在車門上,駕駛室里,點煙器咔的一聲彈出來。
——
你已觸發隱藏任務:人間惡鬼
任務要求:擊殺野良川。
任務獎勵:儲物手鐲
描述:僅能儲存游戲內物品,具備不可檢測性、可調節外觀性,不可摧毀性、以及死亡后大部分損壞。
請選擇接受或拒絕。
成功提高結算總評價,失敗降低結算總評價。
拒絕無影響。
——
胥子關打開車門彎腰取出點煙器,高溫的銅絲“嘶”的一聲點燃煙葉,然后咬進嘴里。
他突然冷笑起來。
原本的主線一是解決‘極惡’與‘幽靈’的沖突,可現在看來,他只要什么都不做,乖乖的去參加那場競賽,主線一就會自然而然的完成。
‘極惡’與‘幽靈’已經完成和談,只差最后的聯合競賽宣布結盟。
而干掉野良川,毫無疑問就會讓沖突重新爆發。
那這個隱藏任務就很值得玩味了。
簡單點來想,所謂的‘游戲’并不想讓他通過的這么輕松,拿一個儲物手鐲做勾引,想讓他親手毀掉面前這個坐享其成的大好局面。
而往深處想。
離開這里回到現世其實很簡單。
只需要什么都不做,甚至連比賽都不需要贏,只要看著野良川耀武揚威的馳騁就好。
放棄掉那可笑的復仇,放棄桐生一馬,放棄紀子。
放棄承諾,放棄尊嚴。
什么都不要做。
胥子關簡直要懷疑這個所謂‘游戲’的性質了,是個冷冰冰的機器?還是個玩弄人心的瘋子。
他咬著煙笑聲越來越大,捂著額頭身體發顫。
“哈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眼神轉冷,倚著車門望向頭頂萬里烏云。
“小松飛鳥都能做出選擇,你以為我會選錯?”
接受。
——
你已接受隱藏任務人間惡鬼,祝你成功。
——
雖然警方已經把這件事初步定性為黑幫仇殺,但基本程序還是要走的,白川小津現在才從大廳門口走出來,沒搭理任何人,獨自坐上MINI離開。
胥子關能理解,現在這個女人警惕的很,自己昨晚剛送完桐生一馬,然后緊接就出事了,是否可信在她心里還要打個問號。
他把煙頭踩滅,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
……
接下來的幾天胥子關一直在為比賽做準備。
不是賽車,而是殺人。
但是野良川這幾天出奇的安分,一點動作都沒有,‘幽靈’跟‘機車’的對抗仍然在繼續,但野良川卻不活躍了,這讓胥子關諸多打算落空。
比如看透他招式的路數,他出招的習慣,或者更省事點,直接暗殺掉。
希望落空,所以他只能去打聽關于野良川的資料,尤其是跟他有過交手的一手信息,可惜沒有,跟他正面交手的都死了。
而那些傳播開的消息肯定會有失實,甚至在口口相傳中變的跟謠言差不多,不可盡信。
小時候有個成語說的好,小馬過河。
得自己去試試。
胥子關坐在木階上,望著面前的大雨出神。
甲府盆地上一片空濛,樹葉在‘那邊湯’中被雨點打的打轉,富士山被云煙籠罩,只露出雪白的山尖來,如同漂浮的仙山。
雨已經下了好多天。
遠處樹林里突然傳來了木屐的嗒嗒聲。
自從桐生一馬死后,白川小津對他的態度就變得疏遠且禮貌,吃穿用度一律不缺,但懷著隱隱的警惕之意。
胥子關受不了那種氛圍,干脆就從偏院中搬出來,住進了為客人準備的客房。
白川小津舉著透明傘走近,手里提著食盒,食盒上擱著一條長木盒,走到屋檐下,傘沿擋住了屋檐垂下的雨簾。
“連著下了好多天的雨,已經一個客人都沒有了呢。”
她依舊穿著那身白花藍底的和服,聲音也和氣,食盒放在胥子關旁邊的木階上。
“誰說的,我不還算客人嗎。”胥子關笑笑。
“您不算客人,我說過,胥君,ほったらかし溫泉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無論您何時回來。”
胥子關側開身子避禮,重新看向雨幕中的甲府盆地。
白川小津將透明傘收攏,靠在木階邊,打開食盒。
“我已經給膳房放假了,今天的飯食由我做的,好久沒做,希望味道還能讓胥君滿意。”
胥子關看一眼,那是一疊已經切好的生魚壽司。
“桐生……”胥子關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他那天晚上說,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飯,只能從涼菜里咂摸些滋味出來。”
“是姜絲么?”白川小津笑了笑,“桐生君他的宵夜一般都在吉野家對付,所以我特意做的。”
女人的語氣微微緬懷,但沒有太沉重的哀傷。
胥子關沒有太好的胃口,吃了一塊嘗嘗味道,就掏出煙盒來。
“介意我抽根煙么?”
“請便。”
白川小津看著‘那邊湯’中漣漪的水面,然后說道。
“我該向胥君道歉。”
“什么?”
“胥君是最沒有嫌疑的,若是您想殺掉桐生,遠不必等到這時候。”白川小津咬著壽司,“而且,您最近是在調查野良川?”
胥子關點火的動作頓了一下,自己都搬到客房里,還沒瞞過這女人的眼睛。
“對,但沒有收獲。”
“那請胥君務必小心,我從一名麻醉醫生的口中得知,野良川曾做手術接受過某種物質的植入,手術之后他就能站起來,并且變成現在這個樣。”
“什么物質?”胥子關皺皺眉。
“不清楚。”白川小津搖頭,“那位麻醉醫生并沒有參與過手術,是與他同事交談時透露的,從時間上來看,那位同事在野良川站起之后就搬家了。”
胥子關低頭思考著,吐出的煙霧順著雨簾爬升。
“剛剛我收到了大和運輸公司的快遞,還好并沒有被大雨耽誤,東西并不貴重,算是在您回國前的離別之禮。”白川小津說道。
她將那條長木盒放在木階上。
胥子關看了一眼,推開盒蓋,如血的紅綢布上,放著一柄日本打刀。
“豬首切,鑄成之時能一刀切斷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