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正面一段城墻被白義和圣教軍攻占,若瑪守軍反奪城墻失敗,塞維魯不得不率領剩下的軍隊退守城中的主城堡。
實際上,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領主都喜歡把自己的城堡修建得堅固、高大,并且恨不得給里邊裝上一百架巨弩,塞進去兩千名精銳士兵。外圍的城墻、城門更多時候是為了方便領主們控制商人和平民出入以及收稅。像萊斯城的城墻,都是塞維魯擔任守備將軍之后加固修繕的。
塞維魯和他手下的精銳躲進了城堡,把整個外城拱手讓給白義。他已經打定決心,就在城堡里與白義做最后的決戰。城堡可不是那主要用于控制平民的外城城墻可以比擬的,萊斯城的城堡修建于百年前,是萊斯家族傳承下來的百年古堡,經過數代人不斷加固、翻修,甚至花費巨資請來魔法師使用魔法為城堡加固并設置魔法機關和防御陷阱,可以說想攻破這座城堡,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當初若瑪帝國派出金發游俠騷擾萊斯城后方,斷了萊斯城的補給,然而萊斯城的前方,還有前線上數萬大軍,人吃馬嚼最終把萊斯城的糧食物資消耗空了,才逼得萊斯兄弟棄城而走。但是現在塞維魯相信,自己數百精銳據守城堡,城堡里藏著的可供數萬人馬消耗數月的物資足夠他們堅持到援軍到來——塞維魯指的是更多的援軍,由其他人率領的。
塞維魯并不是傻子,君士坦丁大帝派了維多瓦伯爵率領軍隊來“救援”萊斯城,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如今他已經敗了,而且是慘敗——攻城方竟然以少于守城方的傷亡代價就拿下了城墻,這是僅次于不戰而降的恥辱。在這種情況下,塞維魯想著:維多瓦率領的大軍,應該來了吧……
塞維魯心心念念盼著的維多瓦大軍,此時卻已經自身難保了。
困守河灘的維多瓦率領大軍扎著堅實的營盤,用木材和石頭不斷加固營盤的防御。然而再堅固的營盤也阻止不了士氣衰落。
維多瓦與心腹夜夜笙歌,將領們的意見不被采納,甚至有幾位激進主戰的將領受到了責罰,這讓軍隊的士氣跌落到谷底。
然而維多瓦對此都視而不見,從未真正領兵作戰過的伯爵大人還抱著他當年“剿匪”(實際上就是幾個抗稅的貧民)的思維,腦子里想的就是“我們人多”。
他當然也知道有很多以少勝多的戰例,但是一群野蠻人勝過他的大軍?開什么玩笑?沒見那些野蠻人現在已經對偉大的維多瓦伯爵的軍營束手無策了嗎?事實上,牛部落確實早就停止了針對維多瓦營盤的騷擾,只是不斷派出游騎兵在外圍巡哨監視,頗有一種狗咬刺猬無從下嘴的感覺。
維多瓦自以為得計,塞維魯也自以為龜縮在城堡里就能堅守到援軍到來,實際上白義對這兩個地盤都沒有興趣。他有興趣的只是這城里的人。
白義來自于地球的二十一世紀。黎叔說得好,二十一世紀最貴的是什么?人才。但是人才從哪里來?人才靠誰來養?都是人啊!所以白義的目標就是攻破萊斯城,把城中的人口變成自己統治的人口。至于那座代表著“榮譽和尊嚴”的百年古堡?誰愛要誰要!也許沒人要的時候可以開發一下當個旅游景點什么的,但是白義對那種內部陰森逼仄潮乎乎的怎么看都像是各種鬼片取景地的城堡不感興趣。說起來,還是中式的一圈一圈的城墻圍起來的城才舒服,把軍隊和人民都保護在里邊,陽光而大氣。新城的地址都選好了,就在圖斯莊園通往外界的山口外邊,以圖斯莊園所在的山為依憑,山上駐軍,山南筑城,仿長安坊市結構,北部中間區域為管理機構衙署,其東、西、南皆為百姓居所。倒不是白義有什么別的心思,主要是這種規劃在將來人口增加之后,會更容易擴建。
當然,這個規劃為時尚早,白義最重要的還是先把萊斯城的人口遷移出去。
最初接受遷移的是那些失去住所,甚至連食物都要依靠救濟的貧民。他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在圣教軍嚴格執行每戶補償五個銀幣的政策以及兩軍分別占據城墻和城堡對峙、時不時就箭矢亂飛的情況況下,他們最先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離開萊斯城這個是非之地。
隨后他們就在耶羅等人的指揮下開始搭建木屋以越冬。同時白義還提出了“以工代賑”方案,接受遷移的貧民要在每天搭建房屋的勞動之余,為圣教軍提供一定數量的木柴或者幫助牛部落戰士搬運冬捕的魚獲來換取食物。由于安排的勞動量比較合理,貧民們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勞動——蓋房子,勞動——掙食物的生活方式。事實上他們之前之所以不能通過勞動來換取生存物資,因為領主下達了命令——領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屬于領主,領主沒有允許動的,就不能動,否則就是違法,輕則處以鞭刑,重則以盜竊領主財產的罪名處以絞刑。
在領主們的眼力,人口勞動力≈牲口,可以損失,但是不能破壞自己的其他財產。但是在白義眼中,人口就是原初生產力,所以他可以放開了一片山坡給貧民們砍伐,以保障他們安全過冬。
在白義的人口遷移政策和戰場流矢橫飛的客觀條件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離開萊斯城投奔白義的新居所,直到整個萊斯城都空曠曠的只剩下少數死不離家的頑固分子,塞維魯才驚覺,原來白義的主要目標竟然真的只是人口!
但是他對此毫無辦法,只能接受,并且忍耐、等待。
塞維魯固守萊斯城堡,維多瓦固守河灘營地,白義回到圖斯莊園坐鎮,耶羅帶著人指揮遷移來的人口勞動過冬。
在這個并不太寒冷的冬天,在短暫而激烈的戰斗之后,萊斯領又進入了詭異的平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