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澗試探地猜測眼前這美婦人是安蠡笙的母親,沒想到卻是引得她的輕聲笑了起來。洛澗見狀倒是更加感到好奇了,兩人的樣貌雖然不說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但卻有著幾分相似之處,一個桃李年華特有的青春活力;一個徐娘之齡極負的成熟魅惑。
洛澗本身就不是很擅長與女子打交道,現在跟這么一位精明戲謔的女子同在一起,洛澗幾乎是有些如履薄冰一般。況且這名女子,似乎還是安蠡笙的長輩親人,他可擔心自己說出些什么話來,惹得這女子的不快。不過洛澗倒是想太多了,幾句下來,卻是讓她心情大好,沒有一絲不愉快的樣子。
美婦人繞著洛澗上下打量著,又是點頭又是贊許的,神色間是越看越歡喜的模樣,直有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意味。這美婦人的眼神讓洛澗不禁心里隱隱發毛,想出言說:姑娘,您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我身上是有什么臟東西嗎?
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若是說出來不知道這滿臉戲謔的美婦人又會說出什么樣調戲的話來呢。在美婦人這毫不收斂的目光之下,洛澗雖然一個大老爺們的,也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燙。
“哎喲,公子竟然臉紅害羞了,這可真是少見呀。”片刻后,美婦人忽然笑道。
洛澗翻了個白眼,心里頭嘀咕道:要是我也這么盯著你看上半天,上下各處打量的,你也得臉紅害羞。
美婦人看洛澗的確尷尬到了極點,便不再出言調戲了,笑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洛澗終于是送了口氣:“在下姓洛名澗。”
“洛河向西道,石波澗橫磷,公子好名字呀。不知公子家鄉何處?”
“我…我家鄉在南蠻百越之地。”洛澗苦笑搖了搖頭,心道:罷了,這些事總不能一直藏著掖著不跨過去。
“嚯!?桂林郡呀,一直聽聞百越、荊楚常出文人騷客,怎么公子卻是自嘲起南蠻來了,公子家有親人幾許?雙親可還健在?”
“在下無親無戚,雙親也都不在了。”
“那公子可有婚配?”
洛澗心中無奈:怎么還問起婚配了。不過眼下還是如實回答道:“在下孑然一身,不曾婚配。”
美婦人還欲再說,洛澗卻是搶先說道:“您還未告訴我,您是蠡笙姑娘的什么人呢?”
美婦人眨了眨眼:“我是笙兒的師傅呀。”
“您可不要再開玩笑了,蠡笙姑娘剛走開,就是要去見師傅去的呀。”洛澗心里苦笑:看來這女子鐵了心要捉弄我了。
“是呀,笙兒是要去見我,那你怎么知道她有沒有見到呢?”
洛澗聽后覺得有些信服,剛想問:您真的是蠡笙姑娘的師傅嗎?轉念一想又感覺有些不對,說道:“那也不對呀,剛才蠡笙姑娘跟我說,去見師傅她‘老人家’,您這么年輕貌美的,怎么會是‘老人家’呢?”
“洛公子貴庚?”
洛澗雖然好奇怎么突然就問起年齡來了,但還是如實回答道:“二十有三。”
“那老身可不是捉弄洛公子,以洛公子的年齡,叫老身一聲奶奶也不虧。”
洛澗聽她這么說,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眼前這自稱是安蠡笙師傅的美婦人,見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如此動人的容貌,俏皮的性子,卻非要說她是個年紀七老八十的老婦人,洛澗是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美婦人看著洛澗明顯不信的樣子,說道:“要不要我現在領你到門派前堂去?現在笙兒應該在前堂等著我呢。”
洛澗剛想說:好呀,那我就跟你去看看好了。隨即又想起安蠡笙吩咐自己不能隨意亂走,趕忙說道:“不了,蠡笙姑娘交代了在下不能隨意亂走。”
“呵呵呵,洛公子這般聽笙兒的話嗎?笙兒為什么不讓你隨意亂走?”
“蠡笙姑娘說我臉生,免得在門內亂走引起護衛弟子們的誤會。”
“原來是這般,那你跟我一起走的話,就不會引起護衛弟子們的誤會啦,你還擔心什么呢?”美婦人說罷,便挽起洛澗的手臂,要把他往莊門外拉扯出去。
洛澗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莊門處,安蠡笙驚訝的聲音:“洛澗,你們在做什么?!”
洛澗一聽,心里不由得慌了神,趕忙推開跟前這位美婦人,慌亂的解釋道:“小黑!不是這樣的,這位姑娘說要帶我去前堂,我不愿去,她才想拉我一起出去的。”洛澗想到剛才以安蠡笙看到的視角,肯定都是兩人拉拉扯扯,不成體統的模樣。
安蠡笙卻是不理會洛澗,對著那美婦人說道:“師傅!你在這做什么!我不是讓小桃知會你,讓你在前堂等我了么?!”
美婦人聳了聳肩,攤手道:“啊,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過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再多待一會呢。”
“我聽到小桃說你已經到我居室等我了,那還不趕快回來?”
“原來是小桃那丫頭告密了啊,我非丟她到幽谷去幾日不可。”
安蠡笙卻是怨氣滿滿的模樣:“所以呢?你在這做什么?”
美婦人躲到洛澗身后,像個被嚇著的孩子一樣,用著撒嬌一般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洛公子,你看笙兒生氣了,這生氣的模樣多嚇人呀!我好怕呀。”
洛澗還在驚愕之中,只見安蠡笙就直接動手往自己身后的美婦人捉去,身后的美婦人仗著洛澗在身前,左躲右閃著,讓安蠡笙怎么都捉不住她。洛澗被這兩人的打鬧之中,感覺一些輕柔的掌風在自己身旁、耳邊擦過,剛想出言勸解,只感覺自己后背被人一推,直接往前撲倒了過去。
安蠡笙見狀不敢躲開來,生怕洛澗就摔倒在地,急忙伸手扶住他,洛澗就這么栽到了她懷中,在旁人看來,倆人就是相擁到一塊了一般。美婦人在一旁,捏著自己尖尖的下巴,一臉戲謔的點頭看著這倆人。
安蠡笙此時也是青紗長裙,衣衫甚薄,倆人相擁至一起之后,感受到洛澗的溫度和氣息,臉上羞紅無比,趕忙推開了洛澗,只見她低眉垂眼,嬌羞嗒嗒的樣子,完全不敢抬頭起來多看洛澗一眼。
聽得洛澗似乎想說什么,更是覺得羞愧難當,轉身就跑開,躲回了自己的起居室之中,將門反鎖起來了。
一旁的美婦人一拍自己的額頭:“哎呀,好像玩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