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澗聽得楊永這么一說,心里倒是不以為然,這天底下文人墨客何其多?怎會沒有一個能在蘇暮心手里討得過好?他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楊永看他不以為然的模樣,道:“洛兄可莫要不信,能像洛兄這般學識淵博又精通音律的人這天底下可沒有幾個。”
洛澗道:“這長樂苑不是講究富貴才華嗎?難道就沒有一些富貴之人能夠博得那蘇小姐的歡心的?”
楊永笑道:“洛兄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洛澗道:“哦?是哪位貴人?”
楊永道:“是不是貴人,這我倒是不清楚。只是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一個小子,給蘇暮心送了不少東西,只要蘇暮心透露出一點點想要的想法,不出幾日他必定送來。”
洛澗道:“都是些貴重玩意?”
楊永道:“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不少,但大多價值連城。”
洛澗倒是有些好奇,道:“這樣還沒辦法打動她的心?”
楊永笑道:“這或許就是蘇暮心的高明之處吧。”
洛澗略微一笑,倒是懂了,道:“這名頭還真給她斂財不少。”
楊永道:“狂蜂浪蝶自然是要逐花問柳。”
洛澗卻有些好奇,問道:“那個人是誰?”
楊永搖了搖頭,道:“他真實身份我也不曾知曉,平日里他都來,已經是這長樂苑的熟客了。不過今日卻是沒見著他,真是奇了。”
洛澗道:“那看樣子是來追逐這蘇小姐的富紳了。”
楊永道:“他年紀輕輕的模樣,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
洛澗又與楊永聊了幾句其他的話,沒想到竟是越談越投機。
這個楊永雖然是出身貴族,身上卻沒有那些驕橫之氣。年紀不大,卻是談吐不俗,學識頗豐,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有所知曉,與洛澗聊起各種稀奇古怪之事來,也是越談眼睛越是發亮了。楊永的一些話題愛好拋出,卻都對了洛澗的胃口,而洛澗更是此中翹楚,講起天文地理和各種古怪的事物來,楊永不僅沒有見過,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一時之間,便拉著洛澗聊個不停,越聽越是心歡,越是投機。而他對洛澗的佩服更是又添了幾分。
畢竟洛澗懷揣的是前世的記憶,雖然不敢說華夏上下五千年的大小異事,奇異事物都了若指掌。現在只是與楊永在這酒后隨口談天,隨口談起就能將他說得心中敬佩不已。
一時之間,就連張逸,遼東小怪,安蠡笙這三人也被他們的話題所吸引,不時好奇地插嘴發問,洛澗也都一一解答,幾人侃侃而談瞎扯胡聊,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是一處尋花問柳的風月場所。
時間過得也頗快,幾人忽而聽見一個丫鬟輕輕叩門,道:“洛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洛澗正侃得興起,聽聞門外丫鬟叫喚自己,倒是一時間愣了楞,問道:“我?這位姐姐是不是喊錯了,應該是劉公子,不是洛公子。”
丫鬟道:“奴婢沒有喊錯,就是有請洛公子。”
洛澗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為了撇清這事的干系,道:“這位姐姐,你真的聽錯了,肯定尋的是劉公子,不信你帶著劉公子上樓看看就知道。”
若換做其他時候,讓洛澗自己一個人去面對蘇暮心,他心里倒是沒有這般抵觸。只是方才眼角余光瞥到安蠡笙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好看,心中暗道不好。就算他現在躲過一劫,今夜回去估計也是躲不過了。
丫鬟又道:“奴婢真的沒有喊錯,邀請的就是洛公子。我家小姐還說了,如果洛公子不來,她便不要這花魁的名頭,也要投奔洛公子學琴去了。”
楊永倒是不知道洛澗現在的窘況。只覺得艷羨,對著洛澗使了個曖昧的眼神,道:“既然蘇小姐盛情相邀,洛兄你就去吧!”旋即又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臉來,賤賤地道:“夜也深了。”
洛澗毫無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道:“那我去跟蘇小姐打個招呼,馬上就回來。”
安蠡笙鼻子冷哼了一聲,板著臉直接起身就往門外走去了。
洛澗見狀剛想追上去,就被那丫鬟攔住了,丫鬟道:“洛公子,你走錯了,這邊才是。”
洛澗趕緊給張逸和遼東小怪使了個眼神,他們也不由得苦笑,起身跟楊永行了個禮便跟出去了。
楊永也是跟洛澗抱了抱拳,道:“洛兄高才,實在令人艷羨不已。今日就此先別了,他日若是有機會,楊永必定再拜訪一番。”
洛澗看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默默的嘆了口氣。心里思緒亂飛,已經開始想著今晚要如何跟安蠡笙道歉解釋了。
洛澗跟在了這丫鬟的身后,穿過了大廳向樓上而去。
而廳里的這些男人們都知道,這位公子受了蘇小姐的青睞,這是登門造訪去了。說不得還會成為這冰清玉潔的蘇花魁的入幕之賓,皆是露出羨慕的神色,艷羨不已。
柳信平看著洛澗的背影,不由得咬牙切齒,心里惱恨無比,奈何他自己沒這番本事。這一時半會他雖然羨慕到幾乎是想當場殺了洛澗,但卻是無可奈何。就在剛才他想去找洛澗麻煩的時候,看到楊小王爺也在他們雅間之內,心里一驚只能悻悻而回,不去自討沒趣。
洛澗跟著那丫鬟進了四樓的一間屋子里,這間屋子甚大,收拾的也是干凈清幽。屋內點著檀香,熏煙裊裊,這香味讓人一聞竟然精神都大好了一些。
見屋內的墻上掛著些水墨字畫,以洛澗的眼光,他卻是看不出這是哪些名師大家之手。不過見那些字畫的水準皆是高超上乘,定然不是什么俗物。
若是換了覺明禪師在場的話,他怕是要大吃一驚了。這些字畫都是當世著名的才子墨客的手跡墨寶,這些人在當世的文人之中可是占據了不小的一份地位。
洛澗看著這些字畫雖然都名貴無比的模樣,但是裝裱卻都簡單無比,看得出蘇暮心并不重視,想來蘇暮心與他們也只是交往甚淺,擔不上是知己相贈之物。
洛澗在這屋里坐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請,也不見蘇暮心出來。半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枯坐著實在是無聊,便閉目呼吸,運起小周天來了。
不稍一會,忽然聽聞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又聽聞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內屋傳來道:“洛公子這么相信暮心?竟然旁若無人的運氣調息了起來。”
洛澗聞言不由得心驚,自己只是閉目運氣了一番,并沒有刻意去調息,加上安蠡笙曾說這運氣的方法渾然天成,莫說一般人,就算一些江湖中人都沒辦法察覺,只會覺得他在閉目養神,而這蘇暮心,她竟然察覺到了!
珠簾掀開,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影自內屋走了出來,正是那國色天香的蘇暮心。她手里捧著一個茶盤,正托著一壺香茶往洛澗走來。
她似乎是剛剛沐浴過,發髻已經散開,秀發低垂帶著些水汽,臉頰水嫩紅暈,目光中閃爍著微微的笑意。
剛靠近,洛澗就能感受到一股微微的熱氣傳來,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似乎是玫瑰花的香甜味道。只見她剛沐浴過后,裝扮更是素雅,卻是少了那一份妖艷的氣質,襯出了一份脫俗的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