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二十五萬的溢價讓整個藏寶閣都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已經沒有人再出言溢價了。
裴玉香用她那清脆酥麻的嬌聲唱著價,眾人亦能明顯感覺到她刻意放緩了唱價的時間,想用她那嬌滴滴的聲音挑動諸位賓客繼續溢價。洛澗并不傻,他自然也能感受得到,不由得暗罵了一聲這女人真能找事。不過蘇暮心倒是絲毫不在意,徑自品起了面前的香茗,這藏寶閣里的香茗不比她自己沏的差,她品茗可不像洛澗那樣牛嚼牡丹。只見她先是嗅了茶香,又以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著杯底,分三次將茶水細細品啜,神情怡然自得好是愜意,瞧她這模樣便絲毫不將那二十五萬兩白銀當一回事。
雖然裴玉香在刻意地挑逗著,但這價格已經擊破了眾人的底線,畢竟這萬瓦琉璃說到底也只是個房事趣物罷了,最終無人溢價而三唱。
如此一來,今夜最貴的兩件唱賣品都是蘇暮心拿下,洛澗稍稍一合計,心想:我滴個龜龜,這就三十一萬八千兩花出去了?而且瞧這蘇小妞風輕云淡完全不在意的樣,這小妞怕不是已經千萬身家了吧?
唱賣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雖然后續的物件也都唱出了十多萬的高價,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有超過這萬瓦琉璃的價格,讓包括裴玉香在內的諸多藏寶閣主事都不由得心中疑慮,難道萬瓦琉璃調到最后的壓軸才是正確的?
先后又唱出了十數件諸如玉石雕品、字畫、古董等等的藏品之后,終于是結束了這一場富商巨賈的唱賣盛宴。而后續出來的藏品里也沒有一件超過萬瓦琉璃的價格,洛澗想看看價值百萬銀兩的藏品會是什么東西的念頭卻是不能實現了。
洛澗心想,為了這么一個盆栽讓蘇暮心這般破費,卻是十分地不好意思了,一時間便有些歉意地看著她,但是扭捏了半天也道不出一句什么話來。
蘇暮心哪能不知道他所想,道:“所幸花癡不在此,不然這樽萬瓦琉璃還一定會與她爭到什么地步呢。”
洛澗聞言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怎么你們這些江湖俠女都這么有錢的嗎?”
蘇暮心笑了笑,道:“倒也不盡然,也不知道現在武癡流落在何處街頭呢。”
洛澗一臉的惡汗,怎么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有錢的數十萬銀兩花出去都不帶眨一下眼的,沒錢的竟然流落街頭了?你們這江湖到底是咋回事呢?便調侃道:“我總覺得你這話說出來的意思,就是練武使人貧窮,養花可以致富。”
蘇暮心掩唇輕笑道:“武癡若是能將她練武的心思放一些出來,她也不至于落到這幅田地,她過于癡武而不在意身外事,要說能有什么讓她在意的話,可能便是她身邊一直帶著的那只不知道哪里來的游禽了吧。”
洛澗聽她話里又是花癡,又是武癡的,便調侃她道:“我感覺木爺也能評個琴癡。”
蘇暮心道:“我倒不喚作琴癡,花癡、武癡、酒癡、樂癡,這便是當今江湖中好事之輩給我們四人取的外號。”
洛澗一聽,心想:還好沒叫音癡,不然估計忍不住笑了。
談聊間,幾名侍者將蘇暮心拍下的廣陵散殘譜以及萬瓦琉璃都送了過來。蘇暮心微微提起那雙層的籠子,看籠子設計得十分精巧絕妙,只要不是倒覆過來,便是再怎么晃動,里面的籠子都保持著平穩。
洛澗見了,驚道:“天啊,這……這比五軸平衡儀還要厲害啊!”
還未等蘇暮心問五軸平衡儀是什么東西,看那萬瓦蝶在晃動之下便輕輕飛起,扇起了陣陣花香。蘇暮心想起那花香的功效,不由得舉手揮了揮想將那花香散去。
洛澗嗅到了那花香,瞬間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腦袋又隱隱地脹痛了起來,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鬼使神差地向那萬瓦琉璃行了兩步,卻不料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待洛澗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怎么回到了碧云莊,不由得心里一驚,暗道:上次在城隍廟被人打暈,醒來之后莫名其妙地就過了好幾天。這忽然又暈了一回,該不會又過了幾天吧?
洛澗急急忙忙地起了身來,發現自己并沒有昏迷久睡之后的那種四肢輕浮的感覺,心中暗道這次應該沒有昏迷太久。
照道理來說,洛澗這傷雖然沒有好得透徹,但是基本上也已經七七八八了。縱然是沒有痊愈了那么利索,也不至于會因傷昏迷才是,不過醫者終究難自醫,就算再老練的醫者都是這般,何況洛澗呢?心想既然已經回到了碧云莊,蘇暮心那小妞應該已經喚過廖老頭給自己號過診了,有他在還不至于太過于擔心這傷勢問題。雖然那廖老頭鬧出過個喜脈的烏龍,但是幾日下來也知道他那醫家圣手的稱號并不是抬舉,他確實有那般水平。
當洛澗從一處院落里喚著了侍女之后,才得知蘇暮心竟然已經外出不在碧云莊內了,侍女道:“小姐外出前,有給洛相公留了信函,許是相公沒有留意。小姐還吩咐了若是相公醒來,便好生伺候著。”
洛澗一聽,不由得納悶這蘇小妞是碰上了什么要緊之事么?便問道:“你們小姐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嗎?”
侍女道:“奴婢也不知。”
洛澗尋思了一下,便問道:“那這位姐姐,你可知道我昏迷了多久?”
侍女想也不想便立刻答道:“小姐前日夜里將昏迷的相公帶回,算下時日,相公已經昏迷兩日了。”
洛澗一聽不由得納悶了,怎么自己這一暈都暈個兩三天的,好像以前也沒這么虛吧?難道受了一次傷之后,就變得這么虛弱了?
洛澗讓侍女退下之后,趕忙回房里找侍女所說的信函。果然,那信函就在桌上,只是剛才自己著急出去并沒有注意到,拆開一看那字跡和當日余杭里隔三差五便送到手中的名剌如出一轍,確實是蘇暮心的手筆。
只見信函中寫道:廖伯已為公子號診,公子傷勢已無大礙,昏迷之事只因傷后虛弱、氣血不足而致,歇息幾日便無大礙。暮心此番有要事需與家母往洛陽一趟,幾日便可趕回,公子便安心在莊內修養即可。另,萬瓦琉璃暫且放于暮心閨房,公子若需玩賞便喚府內侍女取了便是,但還請公子切勿隨心縱欲,恐傷身體。
洛澗看了這信函的最后一句,沒差點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