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澗還待解釋,忽聽得東北處有人清嘯一聲,嘯聲明亮悠長,是女子的聲音。近處這姑娘聞得那嘯聲之后,臉上立即是一喜,立即作嘯相應。
洛澗見狀,不禁是臉色微變,低聲道:“看樣子是峨眉派又來人了!”同時也在心中暗罵道:這些正道人士都這么不由分說就要扣人罪名的嗎?往先被那武當的陰陽無常坑害過一回了,現在這峨眉派的人也將我當成了殺人害命的歹人!
洛澗和那姑娘齊齊往東北方向眺望,這時天正中午,只見一個翠綠色人形在道上輕飄飄的走來,待行近十余丈,便是看清楚清麗秀雅、容色極美的女子,她有著白如嫩玉的臉頰,身著紅云一般艷麗的直領長宮裝,烏黑濃密的長發,頭綰風流別致飛云斜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鑲絲孔雀尾銅鳳冠,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纏絲手鐲,腰系蝴蝶結子長穗五色腰封,上面掛著一個折枝花的香袋,腳上穿的是小靴,整個人顯得惠心紈質。
洛澗原先暗想聽那女子的嘯聲,再看她衣衫飄動、身法輕盈、出步雖小但轉眼便縮近了四、五丈的距離,可見身法高超,料想是峨眉派的長輩,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年輕的女子姑娘。
只見這女子姑娘腰間懸著一柄短劍,卻不拔取兵刃,空手走近。
先前的姑娘出聲警告道:“藍師姐,這歹人功夫高強得緊,出手便卸了我的兵器,傷了我的臂膀!”
被稱作藍師姐的女子姑娘點了點頭,斯斯文文的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因何傷我師妹?”
自她走近之后,洛澗一直覺得她好生面熟,待得聽到她說話,又聽聞先前的姑娘喊出一聲藍師姐,登時想起來:這不是陸林集遇見的那名藍嵐姑娘嗎?想到此節,胸中便是舒緩了一口氣,剛想探問近況,但轉念想道:五宗八派圍攻雷劍山莊,此時峨眉派之人出現在這,恐怕便是為此而來的,若是我露出身份來,后在雷劍山莊撞見恐多有尷尬,況且洛陽王府之人恐怕也在附近,決不能讓她們牽扯了進來,不然以她們的武功恐怕會免得害及了她二人。
想到此節,洛澗便是一轉態度,說道:“令師妹一言不發的便是一招清風斷云刺來,利劍偷襲我后背,我不過自衛還手罷了!反倒是我該討問令師妹為何偷襲于我?”
藍嵐轉眼瞧著自己師妹,意存詢問。
那師妹道:“師姐!這人在荒山野嶺里行兇害人,我過來之時正見著他要毀尸滅跡咧!我們帶著兩人去見師父,請她老人家發落!”
藍嵐自也是俠義之人,早先見著了洛澗一身血污卻沒一處傷口,顯然不是他自身的鮮血,本就在心中略有提防,現聽自己師妹如此說道,便是信了八分,臉色覆上些威嚴,道:“如此說來,還請閣下與我二人去見一見我師傅吧。”
那師妹撿起被打落的短劍,道:“藍師姐,我來提你掠陣照應。”
藍嵐抽出腰間佩劍,對洛澗道:“請教閣下的高招。”
洛澗不由得是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些正派人士真該是練武練壞了腦子。”這話說得絲毫沒有留情面,任誰聽到了都會覺得心生不快。
藍嵐一躍而起,快如閃電般連刺三劍,皆是峨眉派的起手招式。
洛澗記性頗佳,昔日陸林集里藍嵐出招依舊記在心中,當下一見更是清晰萬分,登時斜身搶進,左掌擒拿,右指化刀,以攻為守,招數更見精妙。
兩人皆是以快打快,片刻之間便是交手了三十多招。
洛澗心感驚奇:咦?這藍鏢頭的武功從陸林集之后又見長了不少!應該是在陸林集敗給那陰陽生死門之人后發奮練功了罷。
正如洛澗所想,藍嵐從唐門黑珠美人一鏢事了后,便是飛速趕回了師門,這段時日里勤學苦練,一手太陰劍法不僅使得更精湛,內功心法的至陰真經亦再破一層,已然是隱隱邁進了上乘高手之列,可謂是精進神速了。
可論起進步神速,日前江湖中又有誰能比得過洛澗呢?藍嵐逼出三十多招,洛澗就克破了三十多招,以指代刀更是顯得古怪奇奧,令藍嵐是越戰越心驚。
洛澗知曉了藍嵐的身份之后,自然是手下留情,沒有全力施為,但奈何是藍嵐不知實情,渾身解數皆是抖露了出來,漸漸將洛澗逼到了險境,若是他再繼續留手,恐怕難免是會傷在藍嵐手里了。
猛然間聽得藍嵐一聲喝叫道:“著!”只見她右手劍,左手掌,悄然拍出的一記截雪綿掌印上了洛澗的肩頭。
而緊接著便是“嗤”的一響,洛澗反手還擊之際不僅是點中藍嵐的肩胛骨,更是扯脫了她的半截衣袖,令她露出一截白滑如嫩藕的玉臂來。
兩人各自躍開來,藍嵐見自己衣袖被扯脫,臉上不禁微紅。
洛澗雖被一掌擊中肩頭,但交鋒中他皆有運氣護體,哪能輕易被傷?欲再搶步上前,卻見藍嵐眉頭深皺,按著肩膀,身子晃了兩下,搖搖欲倒。
洛澗見狀,忍不住停手叫問道:“你……你……”臉上滿是關切之情。
藍嵐見這個滿臉血污穢泥的男子居然對自己大是關心,不由得暗自詫異。
一旁那師妹忙上前問道:“藍師姐,你怎么樣啦?”
藍嵐伸手搭住師妹的肩膀,搖了搖頭。
那師妹領教過洛澗的厲害,心中暗道:師傅常說藍師姐悟性奇高,進步神速,這些個月來更是一舉突破了至陰真經第六重,日后可擔起門派大任,沒想到藍師姐也不是這歹人的敵手!看樣子要發信號喚師傅來解圍了。
那師妹生怕洛澗此時奮起發招,忙道:“藍師姐,我們不是這歹人的對手,我們走吧!”說著,兩人便是攜扶著向東北方向掠了去。
洛澗正巴不得她們趕緊離開呢,怎么會有奮起追招的?趕緊是將那幾具鄉民的尸體埋葬了起來,同時心中暗想:我方才反擊的那招猿形啼月有那么般使了真氣?竟將她給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