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了易劍聯的話之后,洛澗不禁是為之一怔,道:“哦?這般的要求也可以提出的嗎?”
易劍聯眼眸微瞇,看向齊文成的眼神中帶了一些不容置疑,道:“你若真的提了,以鑄劍山莊昔日里欠下的人情,確實值得應下你這要求。”
登時,蒼老而略帶嘶啞的聲音,輕輕的盤旋在這名劍峰的山頂,這聲音似乎有些不可抗拒的、不可違背的魔力一般,在聲落之時便是令得演武廣場上寂靜無聲,所有人的臉龐之上都是一片呆滯、愕然。
這一刻,沒有人清楚易劍聯究竟心中有了什么想法,更沒有人清楚昔日里鑄劍山莊究竟是欠下了多大的人情,竟然值得鑄劍山莊愿意在交易甚多的主顧,甚至還是一派勢力的天山七劍門手下保人!但勿論究竟原因是為了什么而起,易劍聯的話卻已經放下來了,鑄劍山莊的份量,放眼整個江湖,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敢質疑。
在演武廣場邊緣處,易雨琴也同樣是微張這小嘴望著自家莊主所在的方向,滿心震撼!她本就是鑄劍山莊出身,從小以來跟著易劍聯修習武藝、鍛鑄也有一定的年月了,她幾乎從未見過一向以利益、以銀錢為主的莊主,竟然會因為一個人情而愿意去罪莊里常年的大主顧!要知道方才若是自己與王浪塵發生的沖突而身受重傷,恐怕莊主都不會是這般態度!
有著類似易雨琴這般想法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皆是有些茫然與震撼,這當然也包括了洛澗自己!他雖然知道蘇暮心的這個人情肯定不簡單,但是沒想到鑄劍山莊會為還這人情而不惜得罪了一整個門派!若是先前易劍聯說出這般話來,頂多也就是落得個氛圍的不快或者幾句爭吵罷了,此時這般話再說出來,恐怕會鬧成與天山七劍門的真正對立也說不定,雖說鑄劍山莊并不懼怕,但是這般對立,那其中的牽扯、利益的糾葛,那就真正是有著諸多恐怖之處了!
然而,如此嚴重的后果,卻是因為一個人情便是讓得易劍聯義無反顧!
寂靜的氣氛籠罩在這篇天際之下,甚至是連天際之上翻滾的烏云都在此刻變得緩慢而平靜了下來。如此氣氛僵持了好半晌的時間,齊文成才是緩緩回過神來,他偏頭看向那席位之上的易劍聯,眼神中泛著不解、怒意甚至可以說是殺意,沉聲道:“易莊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齊文成的聲音所蘊含的那股子怒氣,恐怕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了!
席位之上的王玨、洪啟龍等其他派別的掌門同樣也是因此而愣了愣,他們雖然也有暗中損罵齊文成的舉動,但卻還沒有要與之鬧翻、鬧僵的意思,王玨道:“呵呵,易莊主,有話可以好好說啊。”
易劍聯卻沒有理會王玨,同樣也沒有理會齊文成,而是將目光轉回到洛澗的身上,問道:“如何?我……給你一個改口的機會。”
洛澗心下暗自衡量了半晌,盡管可能開了這個口之后能簡單的處理掉與天山七劍門的沖突,但因此累得鑄劍山莊與天山七劍門鬧翻,甚至而言是對立,那盡管鑄劍山莊因為這個人情而動,但內心里恐怕會多有怨氣啊!想到此節,洛澗便是笑著搖了搖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與易莊主說了只借兵器,那便不再改口。”
易劍聯眼眸一瞇,將那令牌丟還給洛澗,道:“沖著你是她相交好友的份上,借你一柄兵器,這人情……好生留著!”
洛澗伸手撈回那令牌揣入懷中,道:“那便多謝易莊主了。”
易劍聯輕拍了一下手,在上前隨從的耳旁輕語了幾句。隨即,那隨從轉回莊內,不稍片刻便是手捧著一個木匣而出,他身形一躍便是立于洛澗面前,將手中的木匣撐開,但見一柄湛藍的短刀平放在木匣的錦緞之內。
易劍聯道:“這乃是神機譜十八魔器之一的神嘯短匕,相較天劫劍只強不弱!”
洛澗從木匣當中將神嘯短匕拿起來,隨手揮舞了一下,便是舞出幾片有如湛藍玫瑰花瓣一般的刀影,覺著這柄刀重約十余斤,背厚刃薄,刃鋒上還刻著許多古樸的花紋,顯然是不是凡品,心道:借來之物可不能隨意給毀了,不過既然易莊主都說了只強不弱,那定然是無需擔心了。
旋即,轉向易劍聯方向,拱手道:“用完便歸還易莊主。”話語一落,又回過神來,對著齊文成道:“齊門主,小子進招了!”說罷,展開身法,如同一溜煙般繞到了齊文成的身后,不待他回身,便是左閃、右趨、正轉、反刺,“刷刷刷刷”的連續舞出四刀!
齊文成橫劍一封,正要遞劍出招,卻不知道洛澗早已經轉向何處!
洛澗身法自得水中月,輕功更甚自在逍遙,擬形刀步細碎旋身,哪一項不比齊文成高的?這時他越奔越快,身形帶刀如風似火,形雷同電,任誰見著都會覺得暗暗驚異!但見他四下轉動,迫近齊文成身軀便是一刀!
齊文成回劍格擋,但聽“叮”的一聲清脆長響,刀劍相交之處擦出了絲絲火花!齊文成先前兵器的優勢已然全無,這一次的攻守互換之后,齊文成竟然是再也沒有能夠反擊出一劍,完全處于被動挨打的份,若非他手中的天劫劍同為魔器,能夠抗住洛澗的刀招,不然早就被劃傷倒地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洛澗手下留情的成分在內,他自覺是如若將齊文成傷了,那便真的就成了不可調和的沖突與矛盾了。
場中如此變化,令得觀眾席、演武廣場旁、中央席位所有人都看得是嘆為觀止,便是二、三流的江湖中人也都明悟了過來,原來先前齊文成那般優勢只是因為仗著手中的神兵利器,真論起武藝、招式,他遠不如洛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