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白衣女子將那布衣漢子放走之后,又向四周圍觀的江湖中人說道:“諸位請了,這件事乃是小女子與洛陽王府之間的恩怨,小女子不想也不希望諸位插手過問,更不想因這件事令諸位與洛陽王府結怨!當然,要是有人想向洛陽王府投去忠誠,相助于洛陽王府對付小女子,小女子也不在乎。”話一說完,身似一團白云飄然升起,轉眼之間便消失在青山野道之中,真是來時無影,去時無聲,端的是當今江湖上最為上乘的輕功!
這一群人心中感慨:總算不枉此行了,能夠目睹蒙面女子的風采和那令人目瞪口呆的刀招!但是卻有眼尖的人看出了這斗笠白衣女子的輕功似乎是逍遙派的自在逍遙輕功,這可令他們不解了,就算是逍遙派的掌門韓逍遙也沒有如此高深的輕功身法啊,難道是逍遙派的哪個不出戶的師祖?也沒有聽說過逍遙派有這么一個底蘊啊。
眼見龍門石窟的好戲即將登臺,這一群江湖中人更是不愿意就此離開了,至少也要等三天后看看洛陽王府是怎樣應對這神秘的蒙面女子的!不僅他們沒有離開,通過這么口口相傳出去,反而是招來了更多的各處群雄趕來駐足觀看,儼然已經成為了江湖中的一件盛事了!
當日下午,趙寅和趙楊其實便已經知道蒙面女子抵達了山下的小鎮!首先是扮成了酒家老板的王景中用了飛鴿傳書回王府里,但是他的傳書只寫了這么一句話:現身斗笠白衣女子,自稱是蒙面女子,詳情后稟。
趙寅和趙楊看了之后感到十分的疑惑,因為以往的堂口被掃蕩的共同點都能看得出蒙面女子只在夜里行動,所以他們這一次夜里的防守反而是比白天里的防守要更嚴一些,看到了這么一份飛鴿傳書之后,便是心奇:咦?這蒙面女妖怎么在大白天出現了?
再后來,那個施放暗器的布衣漢子在兩名武士的攙扶下向趙寅面稟,他將蒙面女子的口訊轉述告知了趙寅,而當趙寅盤問詳情時,一下子就看出了斗笠白衣女子的心計,不禁是大怒道:“你這貪生怕死的東西,王府的臉面簡直是給你丟盡了,你還敢來見我?”
那人見著盛怒的趙寅,惶恐道:“王爺……”話還未說完,趙寅一掌隔空擊出,掌勁瞬間將他的腦袋跟西瓜一樣擊碎了,又呵斥著兩邊手下道:“給我拖出去喂狗!”
雌雄雙煞說道:“王爺,這蒙面女妖太過膽大妄為了!竟然敢在咱們王府前面的小鎮耀武揚威、出言不遜,我們兄妹二人去會會她!”
這兩只惡煞來到洛陽王府后,完全沒機會展現出自己的能力,現在還不容易有了這么一次機會,便是想要擊敗蒙面女子,以證明自己兄妹二人讓趙寅請來,并不是來王府里白干飯的,值得趙寅花的這一份重金相聘。
玉面書生在旁說道:“兩位,這蒙面女妖敢獨自一人闖來,恐怕是另有詭計!在下聽人說,這女妖的輕功、刀術稱絕,我們不可中了她的激將計,小心應付才是。再說,兩位這時趕去小鎮,恐怕這女妖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同時也更為江湖人士恥笑,說我們是賊過才興兵!既然她揚言三天后在小鎮上等我們,我們不如三天后再會她不遲。”
王子瓊也在一旁說道:“蒙面女子之前一向是慣于在黑夜里行動!雙俠這時候出發,趕到小鎮之時已然是天黑,屆時雙俠在明處,那女妖在暗處,恐怕更容易遭她的暗算了。”
雄煞說到:“那怕什么,我們兄妹倆更善于在夜里行動。不然,我們怎敢稱為雌雄雙煞?惡煞不就是在夜晚才出沒殺人的嗎?我們兄妹倆不擊則已,一擊必中,沒有誰是能夠幸免逃過。”
玉面書生說道:“兩位的拳法稱絕江湖,輕功更俊,在下早已素仰,但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為妙。”
趙寅近些時日以來損失了不少的戰力,便不惜用重金禮聘江湖各路高手填補戰力,而這雌雄雙煞便是其中的兩人,趙寅看重他們的摧心拳和輕功的敏捷,希望能在關鍵時候起到一些作用,不想就這么損失了兩員戰力,便是說道:“雌雄雙俠,軍師說得也是,我們還是耐心等候,三天后去小鎮會會她!到時千萬別讓她跑了。”
玉面書生說道:“王爺,我還有點擔心。”
趙寅皺了皺眉,問道:“軍師擔心什么?”
玉面書生道:“這蒙面女子雖然說三天后在小鎮上等我們交人,屬下是想,這會不會是她的聲東擊西之計,故意揚言讓我們去小鎮會她,以我們對她的恨意,定然是傾力而出,到時候她不現身而是繞后暗算府里?”
趙寅點了點頭,道:“恩,軍師說得有理,我們不能不防。”
玉面書生又道:“還有,這三天夜里我們都要小心防范,說不定她故意拋出三天期限,讓我們麻痹大意,這幾天的夜里就暗闖偷襲了過來。”
雌雄雙煞問道:“她敢夜闖王府?”
玉面書生搖了搖頭,道:“她一向神出鬼沒的,我們還是提防一些的好。”
雌雄雙煞說道:“好!她要是敢來,那我兄妹倆就先會會她,就怕她不敢來。”
趙寅說道:“那就辛苦兩位在這兩夜里多加操心了。”
雌雄雙煞說道:“王爺請放心,有我兄妹倆在,別說蒙面女妖,就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三天兩夜,洛陽王府平靜無波,蒙面女子不但沒有出現,也沒有在莊子四周出現,趙寅暗想:看來這蒙面女妖深知厲害,王府里機關重重,不敢闖來!玉面書生的擔心是多余的了。
蒙面女子雖然沒有出現,趙寅卻不時接到王景中的報告,說小鎮上突然多了不少江湖正道的人事,就是五宗八派都有高手先后到來,欲觀看這一場江湖中少有的龍虎相斗,但不知他們的動向只是觀摩,還是有意相幫。
趙寅感到目前的形勢十分嚴峻,他更是明白各門各派的心思,他們名為觀摩,實際上在觀察蒙面女妖的為人,要是蒙面女妖和自己一樣也是具有稱霸武林的野心,他們是樂得坐山觀虎斗,不會插手,甚至希望兩敗俱傷,然后收取漁翁之利!而若是蒙面女妖只是為奪取鬼谷密藏的武功,而不想稱霸江湖,起碼還是俠義道上的人物的話,那他們可能就會出手相助了!
趙寅自知這一戰,己方是如何也不能敗下陣來,勝了可以重新書立自己在江湖中的威名,令得江湖群雄驚畏,不敢亂動。要是一敗,極有可能是墻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捶,自己再也無顏面對江湖,在江湖上真的淪為二流角色,皆是失去了江湖這么一大勢力的支撐,又如何能夠上殺天子,端坐龍椅?
趙寅想到這里,不禁長聲一嘆,一年前自己還雄視天下,橫掃江湖,雖然沒有那么光明正大的招搖過市,只有暗中發展江湖的實力,可誰又敢正眼望一下洛陽王府?別說冒犯了,就連經過洛陽王府十里之內都不敢大聲說話!想不到現在,那叫洛澗的小子先毀了在雷劍山莊的計劃,現在又出現了個什么蒙面女妖,幾乎將自己在江湖的勢力都翻了過來!這蒙面女妖不但敢犯洛陽王府,更是已經兵臨城下,叫自己洗干凈脖子,等候她來砍腦袋!趙寅想到這里,又惱又恨,恨不得將蒙面女妖抓了起來,碎尸萬段!不曾想她一個人,竟然弄得自己這般的狼狽不堪和被動!
趙寅隱隱感到,蒙面女妖這一舉動實在不尋常,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謀劃!不然的話,以她自己一個人,就算武功再強,數百成千的人圍攻而上,也能把她給活活累死!玉面書生的擔心也有著道理,她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令自己傾巢而出去會她,而她實際上卻暗襲自己老巢,或者說是她還有別的勢力在暗處,兵分兩路的打壓自己!
想到了這里,趙寅便是不會親自出動了,他仍坐鎮王府里,讓趙楊率領雌雄雙煞等高手去小鎮會這女妖,又打發自己新聘請的仰飛馳、針高遠、黃承天等人帶了一批武士在后面壓陣。
趙寅心想:這一個女妖,難道趙楊還不可對付么?何況還有雌雄雙煞、高遠刀客和鷹爪飛馳這樣的一批高手前去,莫說蒙面女妖有三頭六臂,這樣的陣容圍上,也足夠殺了她!
三天過去,第四天一早,趙楊率領諸多高手出現在了酒家的門口!趙楊居中而坐,兩旁坐的是雌雄雙煞、高遠刀客和鷹爪飛馳,他們身后,則是一批提刀的護衛武士,烏泱泱的一片足足有兩百多人,是專等蒙面女子的到來。
這時,酒家四周,早已經是人山人海,云集了黑、白兩道上的各處英雄豪杰、奇人異士,絕大多數是來看熱鬧,要目睹蒙面女子的風采的,而其中也不乏許多是擔憂江湖未來的正道人士,他們也如同趙寅所想的那樣,打算靜觀其變,視情況再出手相助于蒙面女子!這些江湖中人或是三個一堆、或是五人一群、或是十數人圍坐至一起,皆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洛陽王府也有不少的刀手、武士改裝易容隱藏在酒家、人群當中,四周樹林、山道里也有隱藏埋伏,以防蒙面女子不敵而逃跑,這就是趙寅撒下的一面網。
旭日東升、朝霞萬丈,將青山、綠水、酒家、人群,映得一片殷紅,晨風戲弄樹葉,山溪水在鎮邊輕流跳躍,卯時時分已經過去了,還不見蒙面女子的現身,這使得人們又不禁暗暗議論開來:
“蒙面女子怎么還不見出現的,她不會不來了吧?”
“我看她一定會來,她要是不來,就不是蒙面女子。”
“不錯,她敢聲言摘下趙寅的腦袋,如果不來的話,那豈不是丟了自己的面子?”
“洛陽王府的人正嚴陣以待,四周都暗伏了不少他們的人,蒙面女子來,那不十分的危險?”
“我看這場交鋒不公平,這么多高手對付一個蒙面女子,就算贏了也不算是什么英雄好漢。”
“洛陽王府的人會不會跟蒙面女子來一個城下之盟,化敵為友?”
“要是這樣,那江湖上更多了一個可怕的女魔頭,令人寢食不安。”
“我看是不會的,蒙面女子掀翻了他們多少堂口?趙寅和趙楊能咽得下這口氣?”
突然有人叫了一聲:“看,那是不是蒙面女子來了?”話音一落,剛才的議論紛紛瞬間是戛然而止。
群雄抬頭一看,只見山邊的一條小道上一頭青毛驢不緩不慢的駝行著,毛驢上坐著一位頭戴遮陽垂紗斗笠、身披青紗遮塵披風的女子,那女子沒有跨坐在毛驢背上,而是側騎一邊,穿著金絲繡花登云履的腳在一搖一擺,雖然沒有老道的那般仙風道骨今誰有的模樣,但也有著九天仙子落下凡的仙氣,只見一人一驢緩緩朝小鎮酒家而來,三天前就在酒家里的人一下子就認出來,這不是蒙面女子又是誰了?她真的是單槍匹馬的闖來了!一時間,議論紛紛的場面變得是如同死寂,一雙雙的目光都集中到蒙面女子的身上,就連一向目中無人的趙楊也不禁說道:“夠膽量,居然真的敢獨自一人闖險地,不將我們洛陽王府看在眼里!”
待走近了一些便可以看到,蒙面女子的腰間交叉佩戴了兩把匕首短刀,毛驢的一側則是掛著一把唐直刀以及一把樸刀,與以前的一人一刀完全不同,足以看得出這似乎是她的全副武裝以及她對這一場交鋒的重視!
青毛驢不比高腳大馬,而且還是這么一路緩行,光是從山道道酒家門口就行了半柱香的功夫,而這半柱香的功夫竟然是無一人說話,頗有嚴陣以待的氛圍!
蒙面女子先是四周打量了一遍,然后直朝趙楊走來,趙楊佩服她的膽色,敢應約而來,便站起來說道:“你終于來了。”
蒙面女子問道:“你以為我不敢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