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和一眾黑衣人亦都是屏氣凝息,為己方之人擔心,均知道這一場比拼不單單再是唐門和九龍門雙方的威名利益所系了,九龍門此番夜闖唐家堡,斷然是想要以生死搏殺的了。
再說高手以真氣對決互拼,敗下陣來的一方多半是有性命之憂的,屆時領頭落敗下陣來,剩余之人又豈能還有氣勢再繼續戰下去?
只見那兩人猶如懸掛在夜空當中一般,頭發和衣角被對方的真氣震得飄拂不止,若是尋常人見著還說不定以為是哪路仙家在此斗法呢。
九龍蝴蝶神色凜然,雙目炯炯,如有驚芒閃動,一身真氣盡數使出,而唐天輝深知自己年齡比九龍蝴蝶大了十多年,雖看似內功修為是深了十余年,但如今歲數已不是壯年的長力充沛,反倒是比對方衰邁了不少,故而使出以逸待勞,以卸勁應對猛攻的戰法來。
正當二人僵持不下,難舍難分之際,忽見一道身影掠過,直沖沖往半空中的那兩人而去。
江湖高手的真氣對決,正是一身渾厚真氣施展得最為鼎盛之時,又豈是容易受外力可以干擾的?若是旁人沒有高于雙方的功力,就貿然插手干預或是偷襲,只怕會被兩人齊齊冒出的真氣一同反震,直接落得個心脈盡碎,吐血而亡的下場。
這兩人的真氣對決,就連武藝相差不多的唐武佳都不敢貿然出手,此時竟然有人不惜自己性命的沖了上去,正當眾人都暗自在心中嬉笑那人不知死活的時候,卻見那人亦是爆出了一陣令人心駭的真氣,伸出手去,雙手各自捉住那兩人的手腕。
僵持不下的兩人也是不由得為之一驚,心想在如此真氣激蕩之下,竟然還有人能干涉其中?紛紛偏過頭來一看,皆是驚道:“怎么是你?”
這貿然而上的人不是洛澗,還能有誰?他此時無神無識,一切行徑均是隨著本能出手,這唐天輝和九龍蝴蝶的一身真氣乃是各自的毒經心法,又常年以毒為伴,如今交鋒之際真氣大盛,對于以喰毒為氣的洛澗而言,又豈會忍得住不動手的?熊孩子見著了麥芽糖也不過如此了。
唐天輝和九龍蝴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洛澗捏住之際,身上的真氣便是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涌去,就算如何的想要撤勁收功都是止不住,頗有種泄洪的感覺。
唐天輝見狀便是若有所思的模樣,而九龍蝴蝶不明此景又豈會任由他吸去了自己的真氣功力?連忙以伏龍九掌往洛澗胸膛印去,她這會真氣未收,乃是實打實的十足功力,能降龍伏虎的一掌就絲毫不落的震在了洛澗的胸膛上。
經這么一番變故,原本相抗衡的真氣頃刻間便是變得凌亂起來,忽聽一聲“碰”的巨響,三道身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落下地來時,那真氣相撞的力道仍是未消解,唐天輝和九龍蝴蝶又踉踉蹌蹌的連連倒退了七八步,這才站定。
而再一看洛澗,竟是直直摔落下來,又在地上滾了幾圈,這才停住了去勢。
唐武佳被這番變故震得一呆,但也很快回過神來,他心知道自己大哥雖然看似無礙,但是體內真氣紊亂不堪,忙是上前一掌貼在了他正背心的靈臺穴上,將自己的內力緩緩渡入。
他們修習的內功心法同根同源,順起氣脈來自然是得心應手,加之唐武佳的真氣亦是深厚至極,沒幾下便是將唐天輝體內的真氣穩了下來。
九龍蝴蝶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她無人替她順氣理脈,便是從囊中掏出一瓷瓶將里面的藥液倒進了嘴中。
再反觀洛澗,雖然跌落到地上滾了幾圈,看似狼狽不堪,但他緩緩爬起來之后,卻看不出一點真氣紊亂的模樣,似乎方才那般真氣的沖擊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一般。
唐天輝偏過頭去對唐武佳點了點頭,又警惕著望向九龍蝴蝶一方。他心知唐、九龍兩派相爭多年,你拿不下我,我亦對你無可奈何,只是這次斗毒大會剛結束,一眾唐門弟子接送各路閑散門派的毒師,同時又為了避免與蜀郡城的尋常百姓帶來不必要的干擾而盡數全出,分散到蜀郡城中去了,現在唐家堡正是武力最稀的時候,并且最至關緊要的是十數名門內長老還在此節骨眼上進了藥窖閉關煉制黑珠明月丹,種種原因之下才叫九龍門給壓得節節敗退,而且唐天輝眼里不弱,自然是瞧得出一些黑衣人的武功乃是陰陽生死門的招式。
早些時候遼東小怪就與他說,洛澗帶來的消息指明了這次的事情還有陰陽生死門參與其中,他原先還有些疑惑,現在一看到還是真的了,心中也很疑惑九龍蝴蝶這毒婦是怎么將陰陽生死門給拖了進來的。
想到此,唐天輝又看向了洛澗,此時他二人不再爆出那磅礴的真氣,洛澗頓時就焉在了原地,瞧得他神色恍然的模樣,心頭似乎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盡管已經猜出個大概來,但他還是偏頭向唐武佳問道:“洛少俠這是?”
唐武佳見他問起,便是回答道:“這小子失心瘋了要闖毒塔,起初我還以為他和九龍門那些王八蛋是一伙的,現在一看他似乎是走火入魔了。”
唐天輝又問道:“你可對他使過了毒?”
唐武佳略略將方才之事與唐天輝一提,唐天輝原本一直平靜的老臉上忽而升起一絲惱意,道:“怎么九龍門偏偏就選了這個時候!你替我攔住九龍蝴蝶那毒婦,為我爭個幾招,我先將洛少俠喚醒!”
唐武佳不知其意,但現在大敵當前也不便多問。
唐天輝又道:“她手底里還有幾個高手在掠陣,你切忌小心被偷襲而上。”話音一落,便是不再管顧九龍蝴蝶,足下纏絲步法踏出,直直往洛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