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心聽得了洛澗如此將暗道之事托出,心中不僅是沒有氣惱他擅自闖入了這暗道里來,反而是好笑他提出關于這暗道的種種疑問。
她聽得洛澗對這暗道入口的機關感到好奇,便是答道:“這暗道入口設置的位置倒不算得上多么巧妙。只是觸發這機關的方式稍有些別致罷了。”
洛澗問道:“機關不就是在床沿上嗎?怎么別致了?”
蘇暮心笑道:“若只是在床沿,破解起來豈不是簡單了?這入口的機關必須是橫躺在床上,將重量與位置觸壓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再去按那床沿的機關才能夠啟動。尋常人若是四下找尋機關位置,又哪里會是有心思躺到床上的?”
洛澗一聽,心中不僅是感嘆這機關設置得巧妙異常,同時也心道自己若非不是那般不想去占了蘇暮心的牙床,恐怕還真就發現不了這暗道的入口所在。
兩人相攜往前行了一段,便是見著了那橫檔在前的石門。洛澗本來想上前將石門拉開,但見蘇暮心單手覆上那巨石之門,絲毫好不費勁一般的輕輕往旁邊一推,便是聽著“轟隆隆”的聲響。若非這般沉重的聲響,洛澗定然以為這是一堵紙糊的石門,不然怎么可能這般輕易的就拉開了呢?
蘇暮心見著洛澗投來的眼神,心知他對這石門也是頗感好奇了,道:“公子無須多想,這石門并沒有什么機關,便是使些勁就能推開了。”
洛澗不由得眼皮微顫,道:“我昨日進來的時候,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推開的,你這輕輕一推的……”
蘇暮心露出恍然的神色,解釋道:“公子是說這般啊!這石門開啟的路徑與暮心真氣運行乃是一途,所以才能推開得這般輕巧,并非是暮心真氣內勁有多么的了不得。若是換了別的方式去推開,我也需花些力氣的。”
洛澗這下才有些釋然,心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這小娘皮的真氣比我高出了許多倍呢。
二人往前走了兩步,洛澗便是又問道:“我昨日就是走到前面的岔路口,然后就再也沒有找著路了,你在這里面又是埋了些什么機關?”
蘇暮心眼中露出些得意,道:“公子猜一猜?”
洛澗道:“嗨,要是我能猜得出來,我昨日便已經溜出去跑掉了,哪還能有機會見著你?”
蘇暮心略一掩唇輕笑,道:“這么說的話,那還虧得了神機老人替暮心留住了公子呢。”
洛澗奇道:“這暗道是慕容朝設計的?”
蘇暮心搖了搖頭,道:“暮心怎么能搬得動那尊大神來設計個暗道呢?只是前些時候揭開他那幾句偈子之時心里有了些啟發。心想陰陽五行、九宮八卦皆是被世人用盡的東西,他慕容朝能別開生面的以宮商角徵四律來做出機括,那我為什么就不能用那五律的羽調來設個暗道機關呢?”
洛澗聞言,喃喃自語道:“羽調……”說著,他便是仔細的瞧著甬道,這時才注意到甬道里規律的分布著些許線條,便似琴身品位一般。心中立即是明悟大動,嘴里哼著羽調的韻律一步一步往前踏出,待得調落步停,瞧瞧走出的這般距離遠還未到那前面的岔路之處呢。他又四下打量了一下甬道的璧墻,似前面石門一般運起真氣推拉,石壁輕輕一晃便是往一旁推動了過去。
蘇暮心在他身后瞧著,眼神里莫不是欣喜與鐘情之意,世間知己何其難尋,稍作點醒便是能如此與自己心意相通的男子,怎么能叫她不心生鐘愛的?笑道:“不愧是公子,暮心便是這么簡單一提,公子就能找到那門在何處了。”
洛澗聽得她這話里隱有贊許自己的意思,剛想謙虛推笑。豈不料從那打開的暗道里傳來一陣硝磺的臭氣,頓感是鼻子一癢,便是“阿嚏”一聲打出了個噴嚏來。
這聲“阿嚏”在這甬道里來回傳音,延綿而去。登時是將甬道里的護衛給盡數驚動,不稍一會兒便是有人提著利刃奔來,厲喝道:“什么人?!”
洛澗還未來得及回話,又是“阿嚏”一聲打出。
那些個護衛不識得洛澗,以為是有敵手侵入,便是一刀往洛澗頭上劈了去。
此時,蘇暮心從洛澗身后行出,手中拿著絲巾替他輕拭著鼻頭,關懷道:“公子可是被這早起的朝寒凍著了?”與此同時,她更是伸出手來將那護衛劈來的鋼刀捏住,一股寒意透上刀身,再輕巧一折便是將鋼刀折成了兩段。
那護衛一見著蘇暮心,登時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忙是跪下磕頭道:“小人不知道是小姐大駕!還望小姐恕罪,還望小姐恕罪,還望小姐恕罪……”跟在那護衛身后的其他人也是紛紛跪下磕頭求饒。
洛澗見著他們這般,不僅是想道:看來這小娘皮平日里真就是個魔女了,誰人見著她都害怕的要死。
但轉眼見著了她在自己身前這般關懷的模樣,又與那魔女的形象絲毫關聯不起來,著實是有些矛盾了,看她還在替自己擦拭著鼻頭,忙道:“沒事沒事,我這是鼻炎的老毛病,碰上粉塵什么的就容易打噴嚏。”
蘇暮心聽他說是什么老毛病,更是關懷了,問道:“憑公子這般醫術都難以治好嗎?待得此間事了,暮心與公子回碧云莊尋廖伯號個診可好?若是廖伯治不好,便再尋上魔山找不死不醫去。”
洛澗笑了笑,道:“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碰上些煙塵、粉塵多的時候容易打個噴嚏罷了。初時我還忘了這茬,現在想起來便是這暗道里隱埋了許多炸藥,那炸藥的粉末四處飄動才讓我這般打噴嚏的了。”說罷,便是接過蘇暮心的絲巾系在了自己的臉上,道:“這樣的話,就好些了。”
洛澗現今身著一套灰白書生袍子,本來是頗有些麒麟才子的味道,但系了這么一面絲巾在臉上卻是顯得不倫不類了,甚至有幾分采花書生的風騷韻味,蘇暮心瞧著了都不禁是撇過頭去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