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目光一轉,見此時軒轅法王和前幾次所見大有不同,一身形如王侯的打扮無影無蹤,換上了一件青布道袍,再配上雄偉粗豪的相貌,頗有幾分莽張飛捻繡花針的錯位之感。不禁微微一愣。
知道以他邪門第一人的聲望,既不需要刻意穿著打扮賣慘,也不需要華衣麗服提升威勢。這次刻意換上了道裝,還真看不出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過卻深知他的底細,見就算是變成了尋常道士裝束,都是氣度沉凝,凌空站起前方牌樓前,更宛如淵停岳峙,一股無形氣勢撲面而來。
就在目光一轉間,不禁暗罵自己笨蛋,天狼犯紫薇時,這廝無影無蹤,縱使是靈空仙界,都封鎖了太虛宮,不讓自己進入。目的除了不讓太虛宮沾染上天狼星的蕭殺之氣外,另外也是不讓自己知曉未來,預先準備,又生出其他變故來。
原來軒轅法王是從天狼星君處得到了好處。不然自己法力已經夠高,再得傳《紫清寶箓》下冊,自然也有相應的魔法寶典傳世。何況,與紫清寶箓并駕齊驅的血神經還有一半在自己身中,大衍生變,衍生出其他變數也是應有之意。
天下間不只有自己一個人會算計人,老天爺算計起來,才是算無遺策。
怪不得西海九煞會在媧皇別府出現,更被自己偷襲后,這么快恢復過來。不過以他們此時法力神通,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幾百年都沒有多少效果。但功力越深,就復原得越快。他定然是將《天狼寶典》傳授給了九位師弟!
一瞬間蕭清就知曉,差一點被軒轅老怪占據了一點上方。若是不然,他的佛緣來得還真是古怪,就是為了這兩位妖孽而發。
目光一冷,朝對面的軒轅法王盯了過去,一雙朗目,猶如兩涵秋波,澄然一片,淡然道:“麻道友過獎了,世人皆知我是活脫脫的掃把星,睚眥必報,氣量狹小,最擅長陰謀詭計算計人了。你自知曉,還指責我的不是。難道我門下弟子被你欺負,我還要在旁邊坐視不理?”
最后一字,聲音微微一高,猶如春雷乍鳴,震得天地嗡嗡作響。全身衣襟,更是無風自動,袖帶飄揚,好像隨時都欲化為雷霆之勢,發出經天一擊。最為玄妙無方的是,頭頂的列缺雙鉤,陡然發出一聲輕鳴,與喝聲相應,返回肩頭。
當空森寒之氣陡然一消,隨之而來是一片浩然莫沛的天地之氣,如日中天,堂堂正正,無懈可擊,偏偏又充滿了一種兇橫霸道,威猛無濤的氣息。
反觀軒轅法王,全身上下化為擎天神柱,卓然傲立,一副以靜制動的道家無上法門,讓在場所有仙人,都生出一種古怪至極的錯覺。認為邪派第一人軒轅法王,才是貨真價實的玄門正宗嫡傳,而峨眉祖師轉世的蕭清,反成為了兇橫霸道的旁門宗主。
難道他前世以旁門之身飛升,功敗垂成,至今都沒有反駁歸純,棄邪歸正不成?所以一遇到當世數一數二的勁敵,就原形畢露,與諸位同輩金仙,依然相差不少。
就在眾人心頭涌起無數疑問的瞬間,就見蕭清猛然踏上前一步,厲聲道:“麻軒轅,廢話少說,給我放入!”
全身青霞藍輝暴漲,無數道玄妙無方的霹靂電光再次涌現在身畔,哪里還有一絲正宗高人的氣態路數。
軒轅法王盡管此時無憂無喜,也是愕然一驚,以他法力見識,自然不會認為蕭清是關心太過,心性失守,被他魔法暗制。但此時此刻,他都沒有看出這奸猾的小輩,究竟施展的何方道法。
既不是峨眉正宗《紫清寶箓》真傳,也不是他佛門的大金剛降魔愿力,更非昔年連山教中的眾多旁門魔法,只是身上電芒亂閃,頗有幾分他秘藏在月兒島的《坎離真經》路數,不過卻威猛絕倫,迥非道門中正平和的味道。
心頭更是泛起了無數念頭,知道蕭清連心法路數都一起神秘難測,卻偏生看不出路數,不過中正威猛,依然是走的正宗法門,純正無比,迥然不是虛張聲勢。
不過去怡然不懼,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樣。
長手撫須,輕笑一聲,越發逍遙飄逸,不帶半點火氣,灑然道:“貧道雖是旁門左道,被你們正宗門派認為邪派妖人,但生平對敵,從來不施展詭計狡詐。蕭真人既快人快語,向貧道要人。那貧道自然劃出道來,就看你蕭真人如何應對!”
一言既出,才發現氣勢上弱了一線,心頭越發提高了少許警惕。卻偏生看不出蕭清的心法來歷,似佛似道,非佛非道,說是自創,卻又不像。知道他素來不要臉,更喜歡虛張聲勢嚇人。鐵城山遲遲不開府,他前日又去星宿海一行,多半是……
心頭陡然一動,猜出少許端詳,多半是他與昔年石神老人之女青玉公主交鋒,或多或少有所損耗,無論是降服血神經的本命神魔,還是救助他今生的師母,都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打發。
縱使他在靈空仙界將《紫清寶箓》全數悟徹,但畢竟學習時日尚淺,難以發揮威力,至少還需再煉數百年,才能漸漸超越同輩眾人。此時無論時地皆不相宜,他多半是虛張聲勢。
不過盡管知曉,也不為所動,豈能讓他打亂了自己的布置。
蕭清好像越發怒火大盛,微微一跺腳,整個崆峒上,立刻傳來一聲悶響,好像地皮都在微微震動,怒喝道:“有屁快放!”
軒轅法王灑然一笑,長聲道:“貧道的法子也十分簡單,就是以學近學會的乾坤九宮陣,領教蕭真人高明。若是蕭真人能破得此陣,你兩位愛侶自然在陣眼相待,若是破不得,以真人法力,也是頂多被困些年月。等千三大劫降臨,貧道伏了天誅,禁制自解,也能出困!”
蕭清全身藍芒青霞陡然一收,無窮無盡的怒意好像無影無蹤,再踏出半步,卓然傲立,肩頭列缺雙鉤緩緩泛起一片青芒藍虹,朝鉤身斑斕銹痕蔓延過去,所經之處,寒芒四射,卻感受不到絲毫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