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難道說……
錢倉一回頭看了一眼。
灰暗的天空下,躲藏在家具中的黑影逐漸探出頭來,如同無處不在的鬼魅。
黑影并沒有追來,但是卻再次展現之前露出的恐怖笑容,仿佛在嘲笑兩人不自量力。
錢倉一見到后只感覺自己渾身發冷,甚至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我們去后山。”鷹眼說完松開手。
“我邊走邊看。”錢倉一點頭,聲音有些顫抖。
李晨曦的家距離后山相當近,兩人已經能夠看見前往后山的路,不過,走過去還需要一段時間。
“黑影沒有攻擊我們,恐怕是想等太陽下山。”錢倉一心中非常擔憂。
6月份的太陽下山時間大約在6點半左右,然而,現在羽溪村頭上烏云籠罩,光線已經相當昏暗。
即使太陽還未落山,到6點左右,光線差不多和晚上一樣。
非但難以在黑暗中找到黑影存在的痕跡,甚至連走路都有影響。
1個小時是兩人剩下的相對安全的時間,1個半小時,是兩人存活下來的極限時間。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鷹眼轉頭看向天邊,神情嚴肅。
錢倉一馬上將筆記本打開。
扉頁上的名字寫著李晨曦。
留給同樣想永生的有緣人。
剛開始我以為死祭只對我一個人有影響,沒想到對整個羽溪村都有影響。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還不錯,這樣一來,永生之后我便不會再孤獨。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說到永生,許多人都會想起古代皇帝尋找長生不老藥的事情,各種各樣的傳聞頻出。
然而,我很好奇,難道普通人就對永生不感興趣嗎?
顯然不是,即使是普通的老人,也想著如何活得更久。
由此,可以看出,每個人的根本目的,都是想讓自己活得更久,因為只有活著,才有其他的一切。
活著,是一切的根本。
我想活著,我的病沒有解決辦法,醫生說可能是基因病,需要去國外才能檢測出來。
呵呵。
光是去醫院看病就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國外?下輩子有可能。
我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待在羽溪村里面等待死亡的降臨。
別人在我這個年紀,都是天南地北到處跑,而我卻不一樣,我已經在等死。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每次睡覺前,我都會默念這句話。
以前,我總會嘲笑那些求神拜佛的人,現在,我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如果我和那些人一樣,至少現在還能有個精神寄托,即使被騙也好,我寧愿自己被騙。
我再也忍受不了死亡帶來的恐懼感,它如同跗骨之蛆一樣,一天24小時啃食我的大腦,讓我頭痛欲裂。
直到兩天之前,也就是6月9日,從這一天開始,一切都變得與眾不同,這天,我碰巧在后山發現一塊黑色的石碑。
石碑不大,長方體,大概普通椅子高,厚度和大拇指的寬度差不多,上面刻有奇怪的符號,每個符號間的間距相同。符號晦澀難懂,我從未見過,如同纏在一起的毛線團。
我將石碑帶回家中,準備好好研究一番,畢竟我也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離奇的夢。
夢中,我乘風而行,四海遨游,最后,落在了一個村落里,村落中的人見到我之后,盛情款待。
餐桌上,我注意到村民無一人動口,只是圍觀。
問過之后才知道,他們已經達到永生,無需吃喝,亦不用睡覺,每天都心情愉悅,無憂無慮。
我頓時好奇起來,詢問村民怎樣才能和他們一樣達到永生,村民帶我前往村內祠堂。
祠堂上掛著寫有“死祭祠”三個字的牌匾,祠堂內也并未供奉任何先賢,而是供奉一塊黑色石碑。
村民告訴我,黑色石碑名叫“死祭碑”,沒有死祭碑,根本無法舉行死祭,而死祭中隱藏著永生的秘密。
死祭,祭奠死亡之意,舉行死祭之后將不會再有死亡的困擾,可以永存世間。
我聽完村民的講述后,心情異常激動,忙問死祭該如何舉行。
村民聽到我的請求后相當高興,拉著我說了三天三夜,死祭的舉行方法翻來覆去地說,即使我想忘也忘不掉。
臨走時,村民千叮嚀萬囑咐,說死祭舉行期間,死祭碑非常脆弱,一定要保護好。
我道謝之后,乘風離開。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天色漸明,我坐起之后,腦海中浮現的全是死祭該如何舉行的記憶。
難道是死祭碑托夢?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決定舉行死祭。
白燭、紙錢、一段怪異的舞蹈以及一次不解其意的吟誦,所幸,我全都記得。
準備時間花了我一個上午,不算太久,下午我就將死祭碑搬到了后山的空地處,舉行死祭需要寬敞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想被羽溪村的村民看見。
后山的空地是一個很清凈的地方,大部分時候都沒人。
一切準備妥當之后,我開始舉行死祭,首先將蠟燭點燃,圍繞著死祭碑擺放,一共16根,接著再將紙錢點燃,灑向空中。
接下來,我一邊圍繞著死祭碑舞蹈,一邊吟誦咒語,亦或是歌謠。
剛開始我的動作還有一些生疏,畢竟跳舞這方面我沒有天賦,但是兩分鐘后,我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仿佛已經跳過無數次一樣,頓時,我明白過來,不是我在跳,而是死祭碑操控著我跳。
死祭……開始了!
黑色石碑上的奇怪文字竟然開始抖動,仿佛要跳出石碑,下一秒,這些文字竟然真的跳出石碑,浮現在空中,跟隨我的舞蹈一起擺動,我從未見過如此奇妙的景象。
一股奇特的力量在我體內流淌,支撐著我繼續跳下去,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永遠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