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吞沒錢倉一。
錢倉一感覺天旋地轉,四周一片黑暗,如同跌入無盡的深淵。
深淵之中,一絲詭異的冰冷悄然而至,讓錢倉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一秒,黑暗褪去,一輪血紅色的圓月從下方升起,掛在天空,如同掌控一切的神。
一聲蛙鳴傳入耳中,上方的血月逐漸暗淡,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紅色輪廓,最終,完全被繁星所取代。
錢倉一環顧一圈,再低頭看著腳底,發現自己正站在湖面上,寧靜站在他的身邊,此時兩人剛好看著對方,眼中帶著同樣的疑惑。
正當錢倉一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將頭轉了回來。
波瀾不驚的湖面出現陣陣漣漪,遠方,一艘木船緩緩駛來,靠近之后,嬉鬧聲打破夜晚的安寧。
錢倉一和寧靜同時轉頭,目光跟隨著木船移動,然而,這動作并非他自己控制。
“張思波,真有你的啊,這么多暑假作業,三天解決。”熟悉的聲音響起,與柔光的聲音一致,而說這句話的人,正是柔光扮演的角色,燕若萱。
“沒什么,暑假作業發下來我就開始做了,而且里面的開放性問題不多,最難的是模仿筆跡。”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智多星的聲音。
隨著木船靠近,錢倉一也能夠看清船上的人的相貌。
燕若萱的樣子與柔光相似,不過要年輕許多,其余四人也與其余四名演員相似,坐在木船上的人正是進入何方島的五人。
“我挺佩服你的,你的成績這么好,肯定能考個好大學。”何鴻信看著張思波,臉上表情羨慕。
張思波右手摸了摸后腦勺,答道:
“我家庭條件不好,不像你們,只能努力學習,等以后我賺錢了,就把家里人接到城里去住。”
“說起來,你們未來有什么打算?”
他的問題問住了其余四人。
“我沒什么打算。”莫安搖搖頭,“小時候想當宇航員,但是現在看來,有點想多了。”
“沒想到啊,你還想當宇航員?”燕若萱將眼睛睜大,“我倒是有目標,而且一定要實現,我跟你們說,其實我生下來之前就已經訂了娃娃親。”
“什么?”段靈眼睛睜大,滿臉不可思議。
“現在都什么時代了?還有娃娃親?”莫安不太相信。
“哈哈,你們當然不知道,其實我家很有錢,算是商業聯姻,但是我不愿意。”說到這里,燕若萱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不說這么掃興的事了。”
“真的想不到,大概,這就是有錢人的煩惱吧?”何鴻信攤開雙手。
“說起來,張思波,你住在河邊,應該游泳技術很好吧?”燕若萱換了個話題。
張思波聽到這個問題,臉一紅,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
“我……我不會游泳,我是旱鴨子,再說,學校不是也不準學生下湖游泳嗎?”
燕若萱愣了一下,接著,她指著湖面,說道:
“你們看,那是什么?”
她的目光聚焦在張思波身后的湖面上。
張思波轉身看向湖面。
燕若萱似乎正是等待張思波做這一動作,她微笑著,雙手推向張思波的后背。
“什么東西?”張思波看著平靜的湖面,心生疑惑,他剛問出這個問題,后方忽然傳來一股推力,他雙手胡亂抓著,碰到了小船的邊緣,但是阻止不了身體落入湖中。
啵的一聲。
“哈哈哈!你怎么可能是旱鴨子。”燕若萱邊笑邊說。
張思波的手在湖面上揮舞,“我”,他剛出聲又沉入湖中。
剩下的三人跟著燕若萱笑,但只是坐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幫助的舉動。
幾秒后,張思波不再揮動雙手,完全沉入湖中,湖面逐漸歸于平靜。
“好像不對勁!”莫安喊了一聲,接著雙手抓著船槳,伸向張思波落水的地方,但是船槳末端沒有傳來任何拉力。
燕若萱見到這一情況,臉上的笑容僵住,問道:
“難道張思波真的不會游泳?”
接著,她看著三人。
“你們誰會游泳,快救他上來!”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快啊!”她又喊了一聲。
然而,沒有人動。
“莫安!”燕若萱喊了一聲。
“我不會。”莫安右手握拳,“我不會。”他重復了一句。
“何鴻信?”燕若萱看著何鴻信。
“我也不會。”何鴻信搖了搖頭。
“我,還沒學。”寧靜蹲在船上。
燕若萱眼神忽然一變,雙手作喇叭狀,向湖面喊道:
“張思波,你出來吧,不要再玩了!”
“出來吧!”
湖面依然風平浪靜。
燕若萱猛地跺腳,接著跳入湖中。
撲通一聲,湖面濺起浪花。
燕若萱落入水中后,雙手揮舞,與剛才張思波的表現一模一樣。
“喂,你瘋了!”莫安連忙將手中的船槳伸了過去。
燕若萱慌亂中抓住船槳。
莫安通過船槳將燕若萱拉向小船,何鴻信見狀也上前幫忙。
幾秒后,燕若萱被拉上小船,像一只落湯雞。
四人一陣無言。
幾分鐘后,段靈輕聲詢問,“等下,我們怎么說?”
燕若萱深吸一口氣,說道:
“就說是張思波自己掉下去的。”
“如果你們幫我隱瞞,我會給你們一筆錢,不說別的,高中絕對過得瀟灑。”
“張思波家里你們不用擔心,我也會給他們一筆補償費。”
三人面面相覷,但是無人反對。
看到這里,錢倉一心中一驚。
原來,張思波一年前就已經溺水身亡。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段靈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向月神許愿,但是一定與張思波的死脫不了關系。
血月出現,周圍的場景全部被紅光覆蓋。
等到血月消失,場景已經變換,新的場景在客廳中,白色色調占據主流,花圈后方,張思波的黑白照片赫然在立,不一會,身穿喪服的兩人走入客廳,眼眶濕潤,其中男子的相貌與張思波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他正是張思波的父親,他身旁站立的自然是張思波的母親。
兩人身后,還跟著其余的人,然而這些人并未穿喪服,而是休閑服,大人身后,燕若萱等人緊隨其后。
這是一個靈堂。
張思波的父母一左一右站在張思波的黑白照片前,接著,轉過頭來看著燕若萱等人,問道:
“你們說實話,張思波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根本不會游泳,更不會半夜跑到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