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錢倉一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他也發現了小鉆風身上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后者手上的血液,這些血液是童博的血液,明明已經接近干涸,可是現在這些血液卻好像有生命一樣全部鉆進小鉆風的手臂當中。
小鉆風的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扣動了扳機。
只是這次,子彈不再是從錢倉一的手中射出,而是射向錢倉一。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兩米,就手槍的精準度而言,射偏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
光陰冢的領路人。
這是錢倉一在短時間內第二次使用技能,他生命值條的綠色部分在之前面對童襄的時候已經使用了大半,現在再次使用,幾乎瞬間就降低到了紅綠色漸變的部分。
微風停駐,落葉暫留。
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只屬于錢倉一一個人,可是對他而言,身體卻并不好受。
假如說在完全狀態使用相當于突然承受五十斤的重量,那么短時間內第二次使用,就不是簡單的加倍了,對身體的負擔很有可能是三倍或者四倍,身體突然承受一百五十斤到兩百斤的重量,兩者之間的差別絕對不僅僅只是數字差別這么簡單而已。
錢倉一感覺自己全身的毛細血管都在哀鳴,而大腦也陷入了混沌的狀態,明明以前能夠很快速想明白的事情,此時卻仿佛隔了一個文明的歷程。
所幸,他要做的事情并不太需要思維力,更需要的是執行力。
忍受著全身上下的疼痛,錢倉一向側方移動了一段距離,同時將身上的轉輪手槍掏了出來,六顆子彈現在還剩下最后一顆,也是能夠救命的一顆。
技能時間結束之后,萬物又開始運行。
槍聲響起,在小鉆風詫異眼神中,他手中的手槍射了個空。
子彈撞擊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不過小鉆風的手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挪動一點,然而,此時錢倉一也已經瞄準了小鉆風。
現在辦公室內的情況是小鉆風站著,面部表情與身體極度不協調,他的表情充滿驚訝,可是雙手卻異常穩定。與之相對的,錢倉一因為身體負擔太大,沒有選擇站起來,而是半蹲在地上,以方便自己瞄準。
如果兩人同時開槍,那么錢倉一手中的子彈一定先射出,原因很簡單,小鉆風的手還沒有完全到位,可能就差了不到半秒鐘。
生死關頭,這么一點時間就能夠決定一切。
“謝謝你救了我這么多次……”小鉆風雙眼充滿絕望。
他見過錢倉一的行事風格,在這種時候,錢倉一絕對不會出現心軟這種情況,除非他能夠保證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從此時錢倉一的臉上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能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錢倉一扣動了扳機。
而小鉆風也選擇了閉上眼睛,反正……無論他是否閉上眼睛,他的手都不會停下正在進行的動作。
清脆的撞擊聲傳入小鉆風的耳中。
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并沒有被爆頭,他低頭看了一眼,胸部和腹部也都沒有傷口,只是,手中的仿制手槍卻已經不見,而手也鮮血直流。
只是這次,鮮血是從他的手中流出來的。
他的右手廢了。
“好痛……”疼痛感如潮水般沖擊著小鉆風的痛覺神經。
正在這時,錢倉一將手中的轉輪手槍扔了出去,砸在了小鉆風的額頭上,將他砸倒在地。
“如果殺了你有用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錢倉一深吸了兩口氣,扶著墻壁站了起來,他釀蹌地走到小鉆風身邊,就這么幾步路的距離,他差點摔倒在地上。
在這過程中,小鉆風的雙手似乎還想動,只是卻被錢倉一一腳踩在地上。
“你得慶幸我的射擊天賦不錯。”錢倉一臉上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然后他拖著小鉆風的衣領向門外走去,“如果對方要采用這種辦法,那么她的缺點也很明顯了。”
門外正是正午,幾乎是陽光最猛烈的時候。
小鉆風就這樣躺在地上,錢倉一在小鉆風手上割了兩條口子,然后站在一旁看著他。
一絲可以的白色煙霧從小鉆風的手中散發出來,量不大,但是連綿不絕。
“痛痛痛……”小鉆風緊緊咬著牙,身子不停顫抖。
這時候,錢倉一眼前一黑,差點摔在地上,“痛死了更好!”他有些生氣。
我感覺常朔就像是守衛正義的一面墻,而普沙莊的其余人,無論是加害者也好還是受害者也好,都在拼命摧毀這面墻,真是……孤膽英雄啊!
站穩之后,錢倉一在心中感嘆了一句。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鉆風已經放棄了喊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白色煙霧更多了,甚至在陽光下凝聚成了一個實象。
那張精雕細琢的面容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你們的所作所為毫無意義。”這是一個非常平靜的聲音,像左瑩,又不像左瑩,仿佛還參雜了其余的人在其中。
在說完這句話后,白色煙霧徹底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小鉆風也暈了過去。
“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謝謝!我也可以安心了。”一個聲音在錢倉一腦海中響起。
他發現這是豐夏河的聲音。
“這么說來,一切就算結束了吧?”錢倉一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話說回來,如果這個‘新生命’選擇蟄伏以待的話,說不定結果就會完全不同了,只是,如果以左瑩的性格作為基準性格,反而一定會選擇主動出擊。”
天空,一排大雁飛過。
這三天中,一直默默待在角落的自行車自動開了出來。
錢倉一先回屋里喝了口水,然后將小鉆風拖進了屋,將后者的手臂簡單包扎了一下后,他將水倒在小鉆風的臉上,“醒醒!可以走了。”
“我……我這是在哪?”小鉆風緩慢睜開雙眼,“我死了么?”
“還沒有,不過快了,看見自行車了嗎?現在走還有救。”錢倉一指了指小鉆風受傷的手。
“剩下的人該怎么辦?我是說,那些被嬰鬼寄生的女人。”小鉆風問道。
他被固定在了自行車的后座上,畢竟他渾身是傷,現在還活著也多虧他年輕,身體也不是很差。
“怎么?你打算回去?那我把你送回去好了。”錢倉一也沒有浪費口舌解釋。
“不不不……”小鉆風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