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白練沒有馬上接話,他在等,等王清芬將想說的話說完,此時人蛇白練低頭靜聽的模樣,與坐在教室中認真聽課的學生沒有兩樣。
他確信王清芬已經說完之后,才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有一個疑問,當年拍攝僥幸的時候,趙德華導演有說過我拍攝出來的內容不是恐怖,而是血腥與殘忍,所以讓我改成如今這樣,不過現在看來,他教我的東西恐怕已經過時。”
“時代在改變,不要說十幾年的跨度,現在只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跨度,就能夠讓一個普通老百姓成為網紅明星接著再過氣。”王清芬右手捋了下自己的頭發。
人蛇白練聽到這句話之后,眨了下眼,他回道:“我有了解過這些事情,網絡的確是一個偉大的發明。”
王清芬聽到人蛇白練的話之后愣了一下,她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對話的深度與廣度來看,人蛇白練的理解能力絕對可以稱之為聰明,不過卻與人展現出來的聰明不一樣,他的聰明,更傾向于狡猾與算計,而不是發明與創造。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人蛇白練見王清芬沒有回答,他也不著急,等了幾秒之后才繼續說道:“我偶爾也會離開鬼鎮,了解一下鬼鎮外的世界。雖然鬼鎮的鬼魂有著獨特的能力,但是他們的心中只有怨氣,沒有絲毫創造力,猶如百歲老人一般沒有絲毫學習能力。即使能力再強,也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
“幾個世紀過去,外面的世界已經翻天覆地,而鬼鎮的發展,直到十幾年前的僥幸播出之后才有一些簡單的變化,無非是新來的鬼魂將鬼鎮擴展得更大而已,相互之間依然沒有任何交流,猶如一潭死水。”
“抱歉,扯得有點遠。既然趙德華導演教我的知識已經過時,那么,我現在正式聘請王清芬導演您當我的老師,作為酬勞,我會讓王清芬導演你活著離開鬼鎮,我相信我給出的酬勞老師應該不會拒絕。”
人蛇白練說到這里,逐漸靠近王清芬,眼神中充滿期待。
我能拒絕嗎?
王清芬很想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不過她還是控制住了內心的沖動。
“我非常樂意。”王清芬點頭的同時,臉上盡量露出笑容,只是這笑容掛在她的臉上相當僵硬,更像是在苦笑。
“既然老師已經答應,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人蛇白練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需要先看看你的劇本,電影終究是為了講故事。”王清芬強忍住內心的恐懼向人蛇白練提出自己的要求。
午后溫暖的陽光照在碧綠的草地上,山風從耳旁吹過,讓人忍不住想要躺在草地上好好曬曬太陽。
錢倉一目視人早鬼鎮,他雙手插在口袋當中,背挺得筆直。
從他們到達人造鬼鎮之前,人造鬼鎮就已經完工了部分,此時工人正在加班加點建造剩余的部分。
如果按照正常的拍攝路程,他們現在應該正在準備拍攝進入鬼鎮后的第一部分的劇情,這一部分劇情的發展是十人在穿過青石小巷的時候,兩邊的青石小巷開始合攏,而在這過程中,主要的角色有給各種鏡頭,同時也開始通過一些細節來制造角色之間組合感。
其中最主要的兩名角色自然是男女主角,賀健與陶真如。
一些無關緊要的角色,例如小鮮肉方子辰,會在這一段劇情中舍己為人,既保證了他退場迅速不至于影響劇情,又鞏固了他的明星形象,可謂是雙贏。
短信提示音響起,錢倉一拿出口袋中的手機,千江月有發來語音消息。
錢倉一點開之后將其放在自己耳邊,一連串的音節從中發出,千江月說的內容并非屬于這個世界的語言,而是曾經在固鉑爾古國中學會的固鉑爾語。
因為想要躲避的是這個世界的鬼魂,而不是其余的地獄電影演員,所以使用固鉑爾語作為暗號來交流不成問題,唯一的影響是角色評分有一定程度的降低,畢竟無論是程星淵還是彭高,都不可能會說固鉑爾語,更不可能會使用這種語言來交流。
長期的未使用讓兩人對發音有些生疏,不過當時在固鉑爾古國中停留的時間足夠長,且經歷了許多事情,所以稍微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也就能夠順便回想起發音的方式。
前幾個小時,當錢倉一與千江月分開之后,他便選擇使用這一方法向千江月傳遞自己在鬼鎮中遇到的情況,為了防止跟蹤自己的鬼魂起疑,他還做了一些的掩飾,例如發幾條消息之后就切換到一些直播平臺看直播。
千江月剛才傳過來的消息如下:
“從目前的情形來分析,我們暫時不要接觸,如果需要接觸,最好通過皮影戲的身份作為中轉,鷹眼那邊我已經通知到,他來到人造鬼鎮之后會與我們在一起,畢竟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弱監控對象,只有在接觸鬼鎮消息的時候才會遭受攻擊,而你們是強監控對象,鬼魂為了不讓鬼鎮的消息泄漏,會一直盯著你們。”
“雖然我并沒有進入鬼鎮,不過從各方面了解到的消息來看,拍攝僥幸2的演員應該還會進入鬼鎮,不過情況并不再像之前一樣危機四伏,應該會正式拍攝符合人類世界觀的僥幸2,這時期你們的性命應該不用擔心,只要注意不暴露談話內容即可。”
“我們這些無需拍攝僥幸2的演員則需要處于待機狀態,等待鬼鎮的原鎮長徐宿聯系我們,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我們都無法只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掉人蛇白練,唯一的機會是利用鬼魂自身的力量。”
“到時候你們需要作為內應向我們傳遞消息,而我們這邊則會配合徐宿進行行動,考慮到我對徐宿還不了解,所以這方面我會更加注意,也許徐宿也不是好鬼,雖然從他的留言來看他比較正派。”
“基本就是這些,一切小心!”
千江月的聲音到此為止。
錢倉一聽完之后,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的語音消息確定已經播放完,他想了想,接著按下了語音輸入鍵,說了簡短的一句話后將語音消息發送出去。
“人蛇白練與徐宿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注意一下。”
這句話便是錢倉一的回復。
雖說目前唯一正面對抗人蛇白練的勢力只有鬼鎮的原鎮長徐宿一個,但是結合以往的電影世界的結果,或許這一次也相同,他們扮演的角色僅僅只是其中的參與者,并沒能改變人蛇白練執行他的計劃,反正地獄電影的演員終究會離開電影世界。
唯一的擔憂是人蛇白練是否一直都處于正常狀態,假如他突然變卦,將所有與鬼鎮相關聯的活人都殺死,到那時,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千江月才會認為他需要做的事情是等待徐宿聯系他,否則他完全可以不理會這件事。
雖然彭高有非常強的調查意愿,但是千江月卻只需要付出角色評價就能夠輕松抽身,不會再遇到危險。
假如千江月依舊是新人時期,恐怕的確會試探這條路,不過他經歷的電影世界已經有十幾個之多,也就不會再思考這種取巧的辦法。
例如千江月參演的上一部電影夜跑就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扮演寧陽這一角色的演員想通過取巧的辦法來規避參加夜跑,結果非但沒能夠規避,反而直接以半尸的狀態出現,如果不是地獄歸途團隊救他,那么寧陽將會直接因自己的小聰明而死。
此時千江月扮演的彭高也是這種情況,看似與鬼鎮無關,但是實際上未必如此,一旦有未考慮到的細節,或者中途發生意外,結果可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得不償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地獄電影與演員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
許多細節都表明地獄電影不喜歡將所有的限制以明確規定的形式表達出來,例如生命力沒有數值,技能的消耗生命力多少的描述也都是少量部分等詞。
藍色簡易房當中,皮影戲正在查看鷹眼發過來的消息。
一行8人的消息傳遞方式是這樣。
首先錢倉一與千江月分別代表進入過鬼鎮的人與沒有進入過鬼鎮的人。
兩人通過固鉑爾語交流,相對應的,需要付出一點角色評價作為代價,也就是片酬與名譽值。
因為并非晉升電影,所以不需要擔心評分過低會導致無法晉升。
之后,錢倉一將消息告知梧桐以及皮影戲,因為三人都知曉鬼鎮的情報,也都是人蛇白練確定的鬼鎮代言人,所以相互之間交流并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千江月這邊,會將消息告訴江蘺和正回到人造鬼鎮的鷹眼,鷹眼再將消息告訴小鉆風和寓言,到這里,鷹眼再利用電影中的身份將消息告訴皮影戲。
幾人間的關系類似于有交點的圓環。
即使消息有誤,也能夠通過相互印證來糾正。
假如錢倉一告訴皮影戲的內容被篡改,那么鷹眼告訴皮影戲的內容會與錢倉一說的內容出現有矛盾的地方,如此一來,可以防止被人偷偷修改消息。
鬼鎮中的鬼魂能夠對記憶下手,又有現代人的鬼魂,未必不會出現一個能夠利用怨氣修改消息的鬼魂。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千江月不直接告訴皮影戲的原因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助理的身份比較牽強,而鷹眼扮演的葛新作為陶真如的頭牌保鏢是電影世界中原定的關系,相較于千江月自己強加的助理關系而言,要合理太多。
三聲敲門聲傳入皮影戲的耳中,皮影戲按下息屏鍵,接著抬頭看著門口,問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是賀健。”一個不陌生的聲音響起。
奇怪,賀健已經死亡,也就是說現在他體內的靈魂是另外的人,按理來說不是更應該躲好防止被人發現么?難道他想要來試探我是不是也已經被替換?還是說已經精神崩潰所以想利用賀健的身份來強迫我發生不正當關系?
皮影戲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頭,接著將手機放回口袋當中,然后起身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門外,身穿黑色外套的彭天正對皮影戲露出禮貌性的笑容,當然,是賀健的臉。
“能進去聊嗎?”彭天的視線越過皮影戲的肩膀,看向皮影戲身后。
皮影戲后退一步,左手將半開的門完全打開,說道:“請進。”
她等彭天坐好之后,才將房門關上,不過她依然沒有詢問彭天的來意,而是用尋常的語氣問道:“想喝點什么?”
“不用!”彭天右手擺了擺,繼續說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一件私事想要拜托你。”
皮影戲停下手中的動作,坐回椅子上,“什么私事?”她看著彭天的雙眼,想要從中看出真實意圖。
“你有一名助理的名字叫做彭高,我對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信息?例如以前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等等?如果你能夠告訴我彭高的情況,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彭天的語氣非常謹慎。
彭高?不是千江月嗎?賀健想知道彭高身份信息的理由是什么?難道說進入他體內的人認識彭高?問題是僥幸2劇組的人中沒有人認識彭高。
皮影戲沒有馬上回答賀健,她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等到賀健忍不住再開口的時候,她才提前開口打斷賀健,“賀健,我的確可以幫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告訴我真正的理由。”
“這……”彭天非常猶豫。
“我還有一個方法,讓你和彭高自己聊,你也不用欠我人情。”皮影戲換了個說法。
“不不不,不用了。”彭天連忙搖頭。
難道他想對千江月下手不成?不對,即使是這樣,也不會來和我說,一定是別的理由。
皮影戲依然在思考彭天的真正意圖,她上下打量了彭天一眼,她發現彭天實際上對她提出來的辦法有些動心,但是似乎又在擔心什么,所以沒有答應。
一個想法漸漸在皮影戲的腦海中浮現。
既然我從進入賀健身體靈魂的角度來思考無法得出結果,那么換一個角度呢?如果以彭高的角度來思考呢?對彭高來說,他來到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尋找他失蹤的父親彭天,而彭天是僥幸的演員,難道眼前的人,是彭天?
皮影戲忍不住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