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錢倉一再次問出了之前的問題。
先前姚天海聽到這個問題之后,也選擇直接用黑卡將女員工收買,然而繼續進行抽獎。
圍繞著圓桌的員工各個面露疑惑,他們左右看了一眼,想從身邊的人臉上找到答案,但是一無所獲。
這個問題究竟有什么魅力?
所有的員工都將目光放在錢倉一身上,希望能夠從后者身上得到答案。
面對錢倉一的問題,姚天海沒有回答,而是放狠話:
“你猖狂不了多久。”
“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跪下來舔我的鞋子。”
說完,姚天海冷哼一聲,仿佛勝券在握。
錢倉一沒有理會姚天海的威脅,接著剛才的問題繼續向下說:
“一天有24個小時。”
“人要睡覺,除去8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之后,還剩下16個小時。”
“剩余的16個小時中,人不可能不吃飯對吧?上不上廁所?午休呢?將這些碎片時間加起來,花費2個小時應該沒問題。”
“還剩下14個小時,再算上上班下班的時間,當然,考慮到遠近的問題,我估算一個平均數,1個小時。”
“再扣去這1個小時,還剩下13個小時。”
“以13個小時為基準來計算,最后減去8個小時工作時間,最多還剩5個小時自由支配的時間。”
“注意,是最多!實際上,自由支配時間通常都會少于4個小時。”
“我說到這里,相信大家都已經明白我想說什么。”
“你每加班1個小時,并不是在8的數字上加1,而是在5的基準上減1。”
“雙休日每加班一天,不僅僅意味著上班的天數從5上升到6,而且意味著休息天數從2減少到1。”
“各位!”
“仔細想想。”
“這19個小時究竟代表著什么?”
“代表生存,在每天的24個小時中,你必須花費19個小時讓自己能夠在可預見的未來活下去。”
“你需要錢,你需要錢換來的資源。”
“姚天海他一直想從你們身上獲得東西是錢,但是本質上,他掠奪的是你們的時間。”
“為什么我這么說?”
“仔細想想,如果你們每天只要花費19個小時就能讓自己存活,那意味著你們還有5個小時的時間能夠被掠奪。”
“按照利益最大化原則,讓員工每天花費24個小時來獲得讓自己生存的物資,才是最優解。”
“你們這個月花費所有的時間去工作,都是為了讓自己能在下個月活下去。”
“同理,你們下個月花費所有的時間去工作,也是為了讓下下個月能活下去。”
“永遠的死循環,直至死亡。”
“你們的時間,都被他偷走了。”
說到這里,錢倉一微微搖頭,左手指著姚天海,接著跳下圓桌,向姚天海走去。
大廳中鴉雀無聲,光柱跟隨錢倉一而移動。
錢倉一掃視一圈,看見了一名戴眼鏡的青年,他走過去,開口詢問:
“你喜歡玩游戲嗎?網游?單機?手游?”
問完后,他將話筒放在青年的嘴邊。
“偶爾玩玩網游,不過……時間不多,每天大概……3、4個小時。”青年說話吞吞吐吐。
“你每天的工作需要幾個小時完成?”錢倉一繼續問。
“看情況,忙的話,12個小時,不忙的話,3、4個小時,平均下來,8個小時應該差不多。”青年說話的同時目光看向演講臺上的姚天海。
“你平時工作幾個小時?”錢倉一問了一個差不多的問題,然而,意思卻大不相同。
“12個小時。”青年咽了口唾沫。
“熬夜是嗎?”錢倉一追問。
“有點,晚上睡不著。”青年的回答利索起來,仿佛對錢倉一的問題越來越感興趣。
“早上也起不來?”錢倉一轉頭看著姚天海,此時姚天海也正望著他。
“你……你怎么知道?”青年有些驚訝。
“你回到家大概9點左右,為什么不睡覺呢?”錢倉一嘴角微笑,聲音逐漸輕柔。
“我……”青年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我就是想放松下,我也想睡覺,但是有點……不甘心。”
“我很累,很焦慮,每次下班之后都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我想,活得更好一點……”
“別問了好嗎?我知道自己是個廢物,是個失敗者,既沒天賦,也不夠努力,我也不想這樣……”
“可是……”
青年欲言又止。
錢倉一左手放在青年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接著問道:
“可是你總是忍不住。”
說完,錢倉一拿開左手,繼續向姚天海的方向走去:
“想必各位還記得我說過自由支配時間是5個小時,實際上,你們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支配時間,已經是0。”
“剛才這位小哥說的各位也已經聽見,他忍不住去玩。”
“玩網游也好、運動也好、看電影也好,都是放松的方式,人,一定需要時間放松。”
“各位可能不太理解,我再舉個例子:結婚生子。”
“這與‘放松’相比,應該稱得上是‘必須’吧?”
“試想一下,如果你們的5個小時都被工作占據,你們還有心思做這種事情嗎?”
“即使有,我想也會和剛才的小哥一樣,只能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去完成。”
“當然,也有許多人選擇保留睡眠時間,放棄‘必須’,畢竟,相較于繁衍來說,生存更為重要。”
“這就是為什么當你們的自由支配時間被掠奪時,會感到無比焦慮的原因,因為你們已經到達極限。”
“在此之上,所有的努力與奮斗,都是極限中的極限。”
“如果將人比喻成彈簧,此時你們已經被拉到最長,而……你們的兄弟仍然不滿意,他還想再拉開一點。”
“接著,微小的裂痕出現在你們身上,剛開始的時候毫不起眼,無人在意。”
“隨著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終于,喀嚓一聲,彈簧斷裂,而你們,也就不再是他的兄弟。”
“我說的對嗎?姚天海。”
錢倉一雙手放在身體兩側,直視已經怒不可遏的姚天海。
“可是……我們該怎么做呢?”剛才被提問的青年滿臉困惑。
錢倉一將話筒拿起,答道:
“你們已經在反抗了不是嗎?你們一直在嘗試奪回屬于自己的自由支配時間。”
“‘偷懶’、‘放羊’、‘摸魚’、‘劃水’。”
“將這種反抗精神發揚光大吧!”
“拿多少錢,做多少事。”
“多出來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時機合適之后,炒掉他!”
說到這,錢倉一左手食指指著姚天海。
啪、啪、啪!
姚天海鼓起掌來,絲毫不以為意,接著,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說得好,你的計劃成功了,我的錢少了很多。”
“不過你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一直都在交保護費!”
忽然,演講臺右側的雙開門忽然打開,十幾名頭戴白色面具,身穿黑色制服,腰間別著亮銀色手銬的人沖了進來。
姚天海左手指著錢倉一,說道:
“就是他還有他的同伙在擾亂秩序,并且想要殺死我。”
“這是證據。”
說完,他從手中上衣口袋當中掏出幾張照片,扔到空中。
照片在空中飛舞,向門口飛去,上面的內容赫然是錢倉一等人殺死姚天海的場景。
這,就是姚天海的殺招。
無敵的盾,無敵的矛!
“動手!”千江月眼神一凜,整個人竄了出去,目標,正是姚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