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錢倉一大喊一聲,同時將車窗完全打開,如果司機猶豫,或者不停車,他會選擇直接跳車。
司機愣了一下,開始減速,但是由于前面是人行道,減速幅度不大,出租車依然繼續前行,司機的想法是開過人行道之后再靠邊停車。
錢倉一見到這一幕,瞳孔收縮,光陰冢的領路人發動,空氣變得粘稠,心臟如同被一只大手緊緊抓住。
瞬間,周圍一切全部停止,如同有人拿起遙控器按下暫停鍵。
錢倉一的身體在慣性作用下,向前撞去,不過不到1秒便恢復正常,之后,他馬上跳窗離開出租車。雙腳落地之后,他沒有馬上取消技能,而是先跑到人行道上,確定無礙后,再結束光陰冢的領路人。
時間重新填滿空間,一切靜止事物繼續流動。
出租車依舊以原來的速讀駛向人行道,恰好此時,站在紅綠燈旁的賞伯,緩緩舉起手中綠色旗幟,綠色旗幟代表行人可以通行,汽車觸碰人行道將會直接消失,然而,現在人行道的紅綠燈依然是紅燈,意味著出租車能夠直接駛過人行道,顯然,司機也是同樣的想法。
錢倉一微微喘氣,雙眼緊盯著出租車,出租車車頭碰到人行道的部分直接消失,仿佛直接被抽離,接著,出租車繼續行駛,很快,半個車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然后,整輛車都從道路上消失。
一聲尖叫從不遠處傳來。
錢倉一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名中年婦女坐在地上。
婦女雙眼死死盯著人行道和紅綠燈旁的賞伯,剛才出租車消失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接著,反應過來的婦女連忙掏出手機拍照。
錢倉一見狀,沒有停留,馬上轉身離開。剛才他跳車的過程有使用技能,即使被攝像頭拍下,也有地獄電影的邏輯屏蔽保護,但是如果現在被婦女的照片拍到,麻煩將接踵而至。
半分鐘后,他站在一處開放的小區公園內,接著,拿出手機給鷹眼撥打電話。
“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電話內傳出這樣的回復。
錢倉一眉頭緊皺,知道情況開始不對勁,但是他依然選擇繼續嘗試聯系鷹眼,不過不再是打電話,而是發信息、留言等,雖然依然希望渺茫,但值得一試。
“我剛才碰到賞伯了?情況和我們推測的一樣,你那邊怎么樣?”
錢倉一將消息發了過去,包括直接短信,還有聊天軟件。
等待期間,錢倉一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樹影部分,似乎站著一個人,之所以能夠看見,一方面是天上月亮較為明亮,另一方面是周圍小區的燈光提供了部分照明。由于剛才遇到賞伯,錢倉一心中有些擔心,他打開安全帽燈。
明亮的光線照在樹影上,驅散陰影,樹下,一名身穿橙色短袖的青年背對著公園入口。
錢倉一瞳孔收縮,雙唇緊抿,慢慢后退。
背對、橙色短袖的標志,同樣是《城中城》中人物的標志,在書中,這人被稱作“阿權”,永遠都倒退著走路,在書中,從來沒人活著見過阿權的正臉,當然,這也意味著另外一種可能,所有見過阿權正臉的人,都死了。
錢倉一咽了口唾沫,退到公園入口。
此時,樹下的阿權動了,他一步一步后退,并非太空步,而是像普通人退著走路一樣,動作緩慢而僵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錢倉一正打算離開,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鷹眼傳回的消息。
“我到城中城了。”鷹眼的消息非常簡短,但信息十足。
同樣是乘坐出租車,鷹眼卻如同后白淮一樣誤入城中城,似乎,在冥冥之中的確有一股力量影響著兩人。
錢倉一以為是《城中城》原本的問題,但,現在小說原本在他身上,鷹眼手中也有一份小說,不過卻是復印件,另外,除去紙質檔之外,兩人也留存了幾分電子檔,防止出現遺失的情況。
阿權仍舊在后退,緩緩擺動的雙臂極其不協調,而且,中間還有幾步出現同手同腳的情況,異常滑稽,如果路人看見這一幕,甚至可能捂嘴偷笑,但是,知曉危險的錢倉一卻只感覺后背發涼,他擔心的不是阿權,而是《城中城》內的其他人,以及,鷹眼先前的猜測。
無論如何,重織市,在和平中發展了30年的國際都市,即將以漩渦中心的身份,迎來新一輪的噩夢。
錢倉一轉身離開,不打算逗留,同時右手不停在按鍵上按下。
“我遇到了‘阿權’,情況和我們預料的一樣,你那邊有什么不一樣的發現?”
根據小說《城中城》的內容,后白淮在城中城內的奇幻經歷,與“答案”和“它”并無明顯關聯,但這并不意味著城中城內沒有線索,現在鷹眼進入城中城,一定正在逼近真相。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發現可以給你發送圖片。”鷹眼的回復馬上傳來,緊接著后面的是一張正在,雖然手機上方的信號現實是滿格,但是鷹眼發來的圖片加載卻異常緩慢,甚至比2G還慢。
錢倉一看著灰底圖片頂部漸漸出現顏色,心中越發焦急。
“怎么這么慢啊!”
說話的同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名為“阿權”的城中城居民,已經離開公園,跟上錢倉一的腳步,而且,速讀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將近10秒后,圖片已經顯示三分之一,夜色昏沉的陰影下,一棟居民樓躲在其中,居民樓上面幾層的窗戶亮著粉紅色的燈光,窗邊,有三名靠窗手持手帕的女子,女子身材曼妙,手中的動作呈搖晃手帕的姿勢,似乎在對拍照的人輕聲呼喊,“來啊,快來啊!”。
錢倉一眼睛睜大,腦海中回憶《城中城》內的情節,但是,卻并未找到相似的部分。
忽然,網速似乎快了一點,下方的圖片瞬間多顯示三分之一,露出居民樓中間部分。中間部分有一半的房間亮著鮮艷的紅光,然而,窗前的不是曼妙女子,而是吊在天花板的死尸,在紅光的照亮下,能夠清楚看見死尸舌頭伸長,面容驚恐,雙眼向上翻白,死狀慘不忍睹,而且,由于有多個窗戶,可以看見死尸不同的角度,稍微腦補一下,甚至能夠想象死尸跟隨繩子緩緩轉動得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