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多久了?”錢倉一問。
“我?”小鉆風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下巴,接著回道:“三天,比你來得久點。”
“哦?”錢倉一雙手插在口袋中。
“雖然不是很確定,不過蒼一你應該沒在幽暗森林里面過夜,當然,不排除你之前一直待在室內。”小鉆風抬頭看著茂密的樹葉。
“我感覺你似乎變了一點。”錢倉一提起這個話題,本來,他不打算說,但不知怎么,正好聊到這里。
“我嗎?”小鉆風愣了一下,接著,他眨了眨眼,低頭看著地圖,“我一直是這樣,只是在和你相處的時候,會自然而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換個情況,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和告誡會起沖突,至少沒必要正面沖突,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別的可能,地獄歸途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不過,相較于‘不死’來說,做到某一件事的可能性似乎更高。”
“某一件事?”錢倉一雙手交叉抱胸,背靠著樹干。
“機會。”小鉆風將地圖收好,遞給錢倉一,“地圖上只有關于出口的大概方向,有什么話等到找到安全的地方再聊吧。”
錢倉一接過地圖打開,地圖輪廓如同一個三葉風扇,內容非常簡陋,只是在一些部分畫著一些簡陋的圖案,右上角畫著一個稻草人的圖案,在稻草人下方,畫著一個龍卷風,其他部分也畫有一些圖案,但整個地圖仍然有接近80是空白。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躲,只是我不確定是否安全。”
錢倉一說著將地圖收起來。
“現在太晚了,先去看看。”小鉆風警惕地看著周圍。
錢倉一轉身往回走,他打算返回之前待的地下室,“你這么擔心,幽暗森林晚上究竟有什么?”
“我不知道。”小鉆風搖頭,但是語氣并不隨意,反而非常嚴肅,像是“不知道”這三個字并非隨口回答,反而經過深思熟慮。
“不知道?能不能具體一點?”錢倉一也微微皺眉,而且,經小鉆風這么一說,他心中也浮現出不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如同之前待在有實質性黑暗的封閉房屋中一般,讓人忍不住后背發涼。
小鉆風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夕陽微弱的暖紅色光芒混入不少黑色,在茂密的樹葉下,光線更加黑暗。
錢倉一打開手電筒,白光頓時照亮周圍,前方的道路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這么亮?”小鉆風有些意外,“是特殊道具嗎?你為什么會浪費格子換這東西?雖然很有用,但是你有安全帽燈,不需要特意兌換照明的特殊道具,難道……有其他作用?”
“沒有。”錢倉一搖頭,臉色陰沉。
“贈送的嗎?果然是欽定的‘對手’。”小鉆風若有所思。
“你剛才是要解釋吧?”錢倉一岔開話題,他不想再扯這件事,不過,相對照明三件套來說,指“難”針反倒可以利用“其他作用”這一點混過去。
提到夜晚“危險”的事情,小鉆風也不再關注手電筒的亮度,回歸正題:
“幽暗森林雖然很荒涼,但是實際上也有人居住,不過大部分都是分散的小房子,車子也只能在幾條路上開,我之前就躲在一間無人的小房子里,那天晚上——”
說到這里,森林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不明聲響。
兩人停下腳步,同時看向異響傳來的方向。
綠色的樹葉微微晃動,并無任何東西出現,仿佛只是一陣風吹過,只是,無人感覺到這陣風。
“——有人敲門,非常急,我擔心會被偷襲,所以花了點時間判斷情況,等到我快開門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聲音。”小鉆風繼續向下說,但是聲音卻微微顫抖。
一只烏鴉從上方的樹葉中落下,摔在兩人身前的地上。烏鴉渾身顫抖,鳥喙一張一合,眼睛呈不尋常的血紅色。
“跑!”錢倉一喊了一聲,隨后加速向地下室所在的方向跑去,小鉆風跟在他身后。
后方,烏鴉尸體如雨般落下,沉悶的撞擊聲在黑夜中越發讓人心慌。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下山。
兩人跑到田野上,烏鴉尸體墜落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似乎,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不打算露面。
“這里沒有屋子。”小鉆風掃了一眼田野。
“有一個地下室。”錢倉一稍微放慢腳步,接著,他朝記憶中的方向跑去。
“找到了嗎?”小鉆風問。
錢倉一將注意力放在地面,但是,地面根本沒有之前的木板,而且,他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有將木板蓋上,不應該出現找不到的情況。
“出問題了,我記得我沒有將木板蓋上。”錢倉一微微搖頭,神情嚴肅,接著,他轉頭看向身后,手電筒照在森林內,強光之下,隱隱約約能夠看見森林中有一個人影,但因為距離過遠,看不太清楚。
“只能先暫時躲一躲了。”小鉆風拿出水瓶,擰開瓶蓋后將水倒在地上,純凈水從瓶內流出,在地面聚集,不過速度并不快。
錢倉一拿出指“難”針,這次,指“難”針的方向是他的前方,也就是他跑回來的方向,方向與之前相同,地點也幾乎一樣,但是地面上,卻什么都沒有。
確認自己并沒有記錯位置之后,他半蹲在地,左手在地上摸索。
“為什么?”
錢倉一問,不過不是問小鉆風,而是問自己。
“難道是留言的家伙?”
忽然,他想到了墻壁上留的血字,略帶嘲諷的歡迎,而且,“異鄉人”這個稱呼,也極為可疑。
“呱呱!”
烏鴉的叫聲從森林中傳來,只是這次,不再是死烏鴉,而是鋪天蓋地的烏鴉群,烏鴉群來到兩人上方之后,圍繞著兩人盤旋,不時有一、兩只烏鴉對準兩人俯沖直下。
錢倉一將手電筒對準上方,烏鴉群如同一朵災厄的黑云覆蓋在兩人頭頂,然而,更可怕的是,烏鴉群似乎只是某種提醒,或者說是即將登場的預告信。
他將手電筒切換到聚光模式,一瞬間,光照的強度迅速增加,范圍縮小,不過,聚光模式的強力燈光,竟然能夠暫時驅散烏鴉,雖然不能完全驅散,但是的確有一定作用。
“確實有其他作用。”小鉆風注意到這一點。
“聲音,不見了。”錢倉一輕聲說。
周圍忽然變得異常安靜,甚至連烏鴉飛行扇動翅膀的聲音都消失不見,整片田野鴉雀無聲,如同處于禁聲區一般,詭異而反常。
猛地,烏鴉群開始降低高度,速度越來越快。
即使聚光模式的手電筒,也沒辦法驅散。
“進來!”小鉆風喊了一聲,他的身前,多出一片水洼,此時,他的右手已經貼在水面上。
錢倉一迅速跑了過去,來到水洼邊,他左手撐著地面,直接跳了進去。
等到錢倉一進去之后,小鉆風也馬上越入鏡中世界。
只是,烏鴉扔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