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涌現出生的希望。
錢倉一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不過他在電影中學到的經驗和他的求生本能告訴他,現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做法。
大約五秒后,一個沉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蒼一,該醒過來了!”
錢倉一微微一愣,感覺聲音十分熟悉,他沒有在記憶中找到聲音的主人,不過他反應過來,正是前方的人救下自己:
“是你救了我?”
他問,旁觀電影的經驗讓他養成了一個習慣,盡可能了解事情的全貌,只有這樣做,才能避免遺漏重要信息。
對方沒有回答。
“你也是演員?”錢倉一追問一句。
依然沒有回答,接著,逐漸靠近的奔跑聲傳來,不過,從聲音的頻率變化判斷,并非對方朝他跑來,而是帶著他行動的東西正迅速追上對方的腳步。
兩人都在離開體驗館。此時此刻,讓人恐懼的黑暗在這一刻仿佛成為保護色,保護兩人能夠安全離開。
大約十幾秒后,光線回到視野中。同時,失重感傳來,隨后,錢倉一發現自己落在車墊上,他連忙探頭,觀察周圍。
駕駛座上,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正看著車輛中間的后視鏡,這名男子眼神銳利,正透過后視鏡打量他。副駕駛座的車門完全打開,車門不遠處,一名身穿藏藍色夾克的男子正全速奔來。這兩人,正是鷹眼和千江月。
“開車!”距離車門還有三米左右,千江月便大聲喊道。
鷹眼等了半秒,踩下油門,不斷加速。千江月在最后一刻跳入車內,接著將門關上,之后,他將頭伸出窗外,看向體驗館的方向,不過僅僅看了一眼,便轉頭看向錢倉一。
“烏有動手了。”鷹眼提了一句。
千江月視線下移,落在錢倉一的雙腳處,他微微皺眉,說道:
“這下麻煩了,幸好你有鋼鐵之翼不然后面根本沒辦法行動。”
“可以離開嗎?”鷹眼問。
“不行完全沒有跡象。”千江月搖搖頭“問題應該出在蒼一身上,按理來說,我們接到他以后,就能夠離開夢境。”
錢倉一聽到這里,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他出聲打斷千江月:
“你們剛才提到了烏有,應該也是演員。我們現在是在電影世界嗎?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雖然我還不太適應這種強度的對抗,但是我有以旁觀者的身份練習過,說不定能夠幫到你們。”
說完他默默看著兩人,不過目光并未從兩人身上移開。
鷹眼沒有回答,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駕駛上。因為錢倉一坐在車上,所以原本固定不動的行人和車輛都開始移動本就擁擠的開幕驚奇越發擁堵不堪。千江月看著錢倉一,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在對方住處看見的畫面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
短暫的沉默過后,千江月開口解釋道:
“我們是一個團隊的演員,團隊名叫地獄歸途,現在的確在電影世界,準確來說是夢境世界,這個世界是你的夢。”
說著,他右手指著右側躲避車輛的行人,“你看這些人,我們在來的時候,他們都像卡殼了一樣,站在原地重復擺手的動作,但是現在,卻能夠正常行走,正是因為夢境是由你控制。”
他頓了頓,輕嘆一聲,繼續說道:“烏有是告誡會的首領之一,他想殺死我們,他之所以來到你的夢中,是為了殺你,而我們,是為了救你”
“為什么?”錢倉一問,“為什么烏有要殺我們?演員的共同敵人不應該是地獄電影么?”
“我也不太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這些演員,不過是告誡會用來和地獄電影談判的工具。”千江月搖搖頭,“如果我們不想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取勝。”
“戰斗嗎……”錢倉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我恐怕沒辦法幫你們,我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他動了動雙腿,雖然沒有任何疼痛感,傷口處也不會流血,但是失去行動能力已經是事實,“我們是用來和地獄電影談判的工具?總感覺十分奇怪,以地獄電影的地位,為什么會和演員談判?如果我們也能獲得談判的資格,是不是能夠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說著,錢倉一陷入沉思。
“解放所有演員?我看過你寫的文檔。”千江月笑了笑,“地獄電影已經給了我們承諾,只要能夠贏下,就能夠給所有演員一次回到現實世界的機會。”
鷹眼聽到千江月的話,右眼角微微顫抖。
“真的嗎?”錢倉一眼前一亮,“我們該怎么贏?烏有看不見摸不著……等等,鬼魂呢?說不定可以利用電影世界的力量殺死他!”
“不現實,他不是傻子。”千江月擺擺手,“現在的問題是,不是我們在制造陷阱讓他鉆進來,而是告誡會一直在算計我們,就算利用電影世界的力量,也是告誡會在利用,因為他們有信息優勢。”
“沒別的辦法嗎?”錢倉一眉頭緊皺,似乎正在逐漸進入狀態。
“你的技能。”鷹眼開口。
“技能?”錢倉一睜大雙眼,“什么技能?”
“看見鋼鐵之翼了嗎?”鷹眼問,同時操控鋼鐵之翼降低高度,靠近車輛。
“什么鋼鐵之翼?”錢倉一不理解。
“左車窗。”鷹眼讓鋼鐵之翼繼續靠近。
錢倉一抬頭看向左車窗,眼中卻沒有看見鋼鐵之翼。
千江月注意到錢倉一的表情,于是開口補充一句,“是一只大鳥。”
“我沒有看見什么大鳥。”錢倉一緩緩搖頭。
“嗯?”千江月順著錢倉一的視線看去,“你在你面前,你看不見?”
“沒有。”錢倉一肯定地搖頭,他的眼中,只有躲避車輛的行人和維持秩序的機器人安保。
“怎么回事?”千江月轉頭看著鷹眼,“我記得你當時不是這樣,為什么蒼一看不見鋼鐵之翼?究竟是他有問題,還是我們有問題?”
“他看的電影里面也沒有技能。”鷹眼提了一句。
千江月眨了眨眼,“確實沒有,里面的演員只有特殊道具,那是地獄電影早期還沒改版的時候,奇怪……”他的語氣中充滿困惑,“……奇怪。”
“很奇怪嗎?”一個聲音突兀地在后座響起,只是,卻不是錢倉一的聲音,而是十分普通,但是卻讓人心生恐懼的聲音,這是烏有的聲音。
車窗碎裂,鋼鐵之翼闖入車內,雙腳抓住錢倉一的雙肩。鷹眼右腳踩下剎車,左手將車門打開,準備跳車。千江月右手搭在車窗上,準備從車窗跳出。
然而,所有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停止,如同影片被按下暫停鍵,只有一人,能夠在暫停得世界之中移動。
“你們在進步,我也在進步。”烏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可是,三人卻無法聽到,也沒辦法做出反應。
接著,錢倉一的腦袋從上至下慢慢消失,如同被橡皮擦涂抹干凈的人物畫,只剩下頭顱以下的部分,然后,上半身也逐漸消失,一直到肚臍位置,才完全停止。
“怪事,他技能的優先級應該比時停更高,為什么吃起來味同嚼蠟?”烏有同樣困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