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警惕,錢倉一暫時沒有穿過樹洞的想法,另一方面,樹洞出口的位置對他來說并不友好,他雖然有二段跳的裝備效果,但畢竟不是飛行。
他坐在樹葉之間的交叉位置,調整角度,讓自己能夠輕易觀察到外面和樹洞口的情況,并且自己不易被發現。一切安排妥當之后,他才繼續分析地獄電影傳來的消息。
“作為對告誡會的懲罰,取消所有演員位置信息的提供。”
錢倉一眉心微皺,右手放在下巴處。
“這究竟是對告誡會的懲罰,還是拿走其他演員的優勢?”
短暫的思考過后,他的眉心舒展開來。
“等等,單憑這一條消息,看起來的確奇怪,但是,如果結合后面一條關于假年的消息,似乎可以理解懲罰的本意。”
錢倉一沒有忘記自己第一次遭遇假年的情形,那是在《太陽的葬禮》這部電影的地底,假年以極為平淡方式出場,但卻給地獄歸途帶來了毀滅般的效果,甚至打破了許多他認為是規則的事情,例如,古老凝視無法施加恐懼效果,即使不是時間系演員,假年也能夠在殺死時間中移動一瞬,以及,窺探記憶。
“恐怕地獄電影所謂的懲罰,正是為了針對假年的窺探記憶能力,之前提供位置,是因為人員分散,演員在察覺到告誡會首領的時候,第一選擇是逃離,但走到如今,根據千江月的說法,只能硬闖,而這,可能會給假年一網打盡的機會。”
即使如今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依然讓錢倉一感到后怕,他能活下來,全憑一名叫仙酒的演員,利用時間倒轉的技能強行“復活”。
“然后,最重要的是,幽暗森林的第一個出口,將在三個小時后開啟,而且時間只有15分鐘,三個小時……”
錢倉一的眉頭再次皺起。
“這條消息告誡會肯定知道,他們將其他演員拉入夢境世界,就是想一次性解決,所以肯定不會讓其他人輕易離開,他們肯定也會趕過去。”
錢倉一心中浮現出這個字。剛才,他能在夢境世界“殺死”烏有,需要太多條件,現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滿足,而且,還要面臨另外兩名殿堂級演員,在這種局面下,能夠茍延殘喘都已經拼盡全力。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立體地圖,地圖的形狀是一個球體,球體表面有一個綠點,而在靠近球體一處,有一個紅點不停閃爍。接著,腦海中的地圖迅速拉近,靠近球體,原本光滑的球體上浮現出數不清的樹木,而綠點,正在樹木的枝丫上。
“等等,這位置……是我么?”
錢倉一想到了自己,“如果綠點是我,那么,紅點是……”
仿佛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樣,腦海中的地圖再次發生變化,視線迅速移動,向著紅點位置靠近。一路穿過樹葉、穿過樹枝、穿過泥土,直到接近紅點,才逐漸減慢速度。隨后,地圖漸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不過從綠點到紅點的路線,卻留在了他的腦海中。
地圖結束之后,新的消息在腦海中響起。
地獄歸途團隊任務如下:摧毀夢樹。
錢倉一閉上雙眼,兩秒后睜開,接著,他走出樹葉圍繞著隱蔽處,前往其他樹洞所在。
“如果是以團隊發布的任務,鷹眼他們肯定也已經收到,而且,肯定會趕去紅點位置,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不可能干等三個小時就能離開,所謂的出口肯定有位置,如果不出意外,恐怕就是紅點位置,結合地獄電影的消息,紅點可能就是夢樹。”
說話的同時,他加快腳步。
幽暗森林其他位置,地獄歸途團隊的成員也正趕往紅點處。
鷹眼右手抓著鋼鐵之翼的腳腕,左手提著手提箱,從一處樹枝飛向另一處樹枝,不過,他并未直奔紅點,而是每到一處新的位置,便安排鋼鐵之翼探查一番,并且確認樹洞相連的位置。
“只有千江月能跟上我的速度,可以慢一點,而且……如果夢樹是基于假年的技能,那么黃道和烏有恐怕就待在夢樹附近,同樣,出口也是。”
鋼鐵之翼檢查完附近或,落在鷹眼身旁,一人一鳥看著紅點方向,似乎在默默等待不知道在何處的隊友跟上他們的腳步。
千江月跑向樹洞,右手撐著邊緣跳入其中,朦朧的白光將他吞噬,幾十米外,他的身影從樹洞中落下,接著,他伸出右手,發動第七聯系,鐵鏈從掌心飛出,鉤中前方的樹枝,然后,他雙手抓緊鐵鏈,向前方蕩去。
等到距離足夠靠近,他收回鐵鏈,身體在鐵鏈的拉力下向上移動,接著他爬上樹枝,等站穩之后,開口說道:“這種巨型樹木怎么感覺和在夢境之間移動的情況一樣?”
剛說完,他便想到夢境世界的特點,“難道說這就是原型?”
一陣狂風吹來,千江月抬起右手擋在眼前,半蹲在地,左手緊緊摳住樹枝表面的樹皮,全身用力抵抗。相較于他的吃力而言,樹枝尖端的樹葉反而只是略微擺動,絲毫沒有受到狂風的干擾。等到狂風吹過,千江月才松開左手,大口喘氣。
“這風,有點麻煩啊……”
他站了起來,雙手拍了拍掌心的灰塵。
“結合小太之前在夢里告訴我的事情,摧毀夢樹,十有八九是為了救其他演員。地獄電影之前拿第七聯系去救過人,無疑是為了進一步削弱告誡會,單憑地獄歸途還是太難,雖然不清楚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但肯定會有不小幫助。”
他轉頭確認了新的前進路線,接著,跑了過去。
“誒,我們就這樣跑過去嗎?不如先等等,三個小時后出口就會出現。”寓言右手伸出,搭在小鉆風的肩膀上。
“紅點就是出口。”小鉆風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寓言。
寓言嘆了口氣,左手撓了撓耳朵,“我知道,就是……”
“……我也怕。”小鉆風知道寓言的意思。
“你們快點。”皮影戲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小鉆風看著寓言的眼睛,沉聲說道:“誰不怕呢?你和我都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來——向死而生。繼續干等下去,死的絕對是我們。”
寓言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氣,“我就是……想等等。”
皮影戲見兩人遲遲不動,轉身走來,“怎么了?”
寓言的視線越過小鉆風,看向皮影戲,他高聲回道:“沒什么,我們走吧。”說完,他繞過小鉆風,只是,走到并排位置的時候,他卻停下腳步,輕聲對小鉆風說了一句,“小鉆風,你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有時候在想,我怕的究竟是告誡會,還是縈繞在你身上的絕望感。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我想肯定和鏡鬼有關,聽我一句話,不管它想要你做什么,或者和你換什么,都不要答應它。”
說完,他快步走向皮影戲。
小鉆風閉上眼睛長吁一口氣,等了兩秒,再睜開眼轉身跟上。
三人右側的樹枝上,一雙沒有瞳孔的圓眼正從樹葉交叉的縫隙中盯著三人,直到看見三人從樹洞中離去后,才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