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在天空的三維文字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更大的血紅色漩渦,幾乎覆蓋整片天空。
楊帆的額頭處出現一個細密的紅點,紅點向兩側延伸,最終在腦后匯合,隨后,楊帆的頭蓋骨緩緩掀開,粉色的大腦直接暴露在空氣當中。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其他人身上,無論是他的家人,還是千里之外的陌生人,大腦都暴露在空氣中。
漩渦逐漸加速,紫色閃電撕裂天空,震耳欲聾的雷鳴響徹大地。
楊帆一家的大腦似乎感受到“召喚”,左右抖動,接著,脫離透露,向天空的漩渦飛去。
同一時刻,基地密室內,缸中之腦集合體也斷開相互之間的觸須,大腦突破玻璃罐,徑直向上飛去,到達天花板后卻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穿過去。
幾秒后,天空的血色漩渦下方布滿大腦,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甚至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
大腦持續升空,觸碰到漩渦的旋臂后,跟隨漩渦轉動,一點一滴靠近漩渦中心,直至最后被漩渦中心的黑暗徹底吞噬。
錢倉一仰頭看著這震撼人心的一幕,久久不能言語。他移開視線,讓自己緩一緩,接著,他轉頭看著通道盡頭的固話,卻感覺到有地方不對勁,似乎和之前不同,他的視線掃過幾處關鍵位置,很快鎖定不尋常的地方,原本固話旁的容器內應該裝著桃子,但是此時,桃子不知何時消失,現在留在容器里面的物品不是桃子,而是紅黑配色的福袋。
“鷹眼。”他喊了一聲,右手指著福袋。
鷹眼轉過頭,順著錢倉一的手指方向看去。
“恐怕這才是一定要讓我們帶‘桃子’來的原因。”錢倉一語氣嚴肅,他大步走到容器前,伸手將里面的福袋拿出。
一共四個福袋,每一個桃子對應一個,每個福袋上面都有一個血紅色的漩渦,而且正在不停旋轉。
錢倉一將福袋舉起,發現福袋上面正在旋轉的圖案與天空的漩渦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人腦。
“背面有字。”鷹眼發現這一點。
錢倉一將福袋反過來,發現福袋背面用金線繡著“蒼一”兩個字,赫然是演員的代號,他又看了看其他三個福袋,發現有兩個福袋后面繡著“鷹眼”兩個字。
“一人兩個。”
他將繡有“鷹眼”兩個字的福袋遞給鷹眼。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錢倉一轉身拿起話筒,放在耳邊。
電話另一頭傳來晚劫的聲音,“拿到了嗎?不過現在你們不能打開,得到中轉站才能打開。”
錢倉一低頭看了一眼福袋,問道:
“你是指福袋?”
“那就沒事了。”晚劫掛斷電話。
錢倉一眉頭緊皺,將話筒放回原處。
“之前在會議室我們討論過,路上還會有加強,看來這就是了,不知道千江月他們是不是也有獲得獎勵。”鷹眼伸手拉了拉福袋上的繩子,嘗試打開福袋,不過并無作用。
“我猜他們應該也有,對了,有個問題差點忘了。”錢倉一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拿起話筒。
“喂?”晚劫的聲音響起。
“下一站是中轉站,我和鷹眼會走同樣的路線嗎?”錢倉一問。
“中轉站是單獨的休息站點,所有演員都無法聯絡,這也是為了你們好。”晚劫回答了問題,并且還給出了提示。
錢倉一瞬間明白過來,如果他可以和鷹眼一同前往休息站點,這意味著告誡會也行,從團隊實力的角度考慮,分散告誡會帶來的收益肯定大于讓其他團隊能夠一起行動的收益。
“我們,什么時候走?”錢倉一沒有強求,而是換了個話題。
“很快輪到你們。”晚劫說完,掛斷電話。
錢倉一甩甩頭,他不太喜歡晚劫說的“輪到你們”,好像他們和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
“福袋里面會是什么?”鷹眼打量著福袋,神情疑惑。
“特殊道具、裝備、技能之類的吧?”錢倉一低頭看了一眼福袋,陷入沉思。
“蒼一,我們知道的事情太少,未必能夠超過告誡會。”鷹眼將視線從福袋上面移開。
“嗯?”錢倉一抬起頭。
“你忘了嗎?告誡會是偷跑的,難保他們還可以使用同樣的方式。”鷹眼看了一眼紅色電話,繼續說道:“不管怎么樣,只有你可以對付烏有,遇到其他兩個殿堂級演員,你盡量想辦法繞開。”
“到時候再看。”錢倉一搖搖頭,他認為事情沒這么簡單。
從技能克制效果上考慮,并非是他克制烏有,嚴格來說算是相互克制,雖然他能夠中斷烏有的技能,而且能夠碰到烏有的身體,但是反過來,烏有也能夠中斷他的技能,準確來說,兩人之間的關系算是勢均力敵,是光與暗、陰與陽的區別,而烏有是殿堂級演員,生命力可能比他多得多,因此,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直接避開告誡會,完成這部“唯一電影”。
忽然,他想到小太讓晚劫帶的話:
輸了不一定代表失敗。
這句話像是一塊石頭壓在錢倉一心頭。
周圍光線逐漸變暗,錢倉一收回思緒,抬頭看著天空,不知何時,上方的漩渦正在落下,中心處的黑暗逐漸擴大,這一瞬間,宛如天崩。
錢倉一轉頭看著鷹眼,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
原本,他打算再問一次關于“第三個選項”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是否有第三個選項已經不重要,即使有,鷹眼也已經做出選擇,繼續糾結這一點的確可以解開心中的疑惑,滿足內心的好奇心,但除此之外,并無太大的作用,因此,他最后在猶豫中還是選擇放棄,畢竟,一些真相不知道可能更好。
鷹眼似乎察覺到什么,也轉過頭來,他的目光與錢倉一的視線接觸,接著,他微微抬眉,像是在問“有什么事”。
轉瞬間,無盡的黑色將整個通道吞噬。周圍變得黯淡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打開安全帽燈,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仿佛視覺被剝奪了一樣。下一秒,錢倉一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拉長、被扭曲,他似乎正在穿越什么東西。嘎吱嘎吱的響聲不絕于耳,與咀嚼聲類似,但更加模糊不清,讓人無法分辨。
猛地,一道朦朧的白光從頭頂亮起,黑暗褪去,焦油味闖入鼻子,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錢倉一環顧一圈,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旅游車上,只是,車內只有他一個人,連司機座位都空無一人。他轉過頭看著窗外,公路兩側是貧瘠的荒原,干裂的大地上點綴著少許綠色,偶爾能夠看見幾只灰狼正在覓食,天空,紅頭禿鷲盤旋,不時發出尖銳的叫聲。
旅游車開始減速,直到在一處公交站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