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的話傳到鋼鐵之翼耳中,后者的眼神出現短暫的猶豫。
寓言輕呼一口氣,眼神中帶著期待,然而下一秒,鋼鐵之翼眼中的猶豫便被冰冷重新取代,它還是那個能夠輕松帶走人命的殺人機器。
鋼鐵之翼調轉方向,雙翅在鐵鏈中轉動,將纏繞在身上的鐵鏈解開少數,接著,它重新開始加速,如同利箭一樣飛向寓言。
死亡,近在咫尺。
寓言看著鋼鐵之翼,視線不知不覺落到鋼鐵之翼身后的血色漩渦上,忽然,他感覺有一條線將所有的一切全部串聯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嘴里說著,同時發動技能躲開鋼鐵之翼的沖刺,“我們就留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鋼鐵之翼沖刺完后慢慢停了下來。
“千江月可能發現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沒發現,但是不重要,不管怎么樣,就算我們全部死在這里,我們也賺了,因為皮影戲已經離開,她跑到了最前,只要烏有追不上,她就能一直保持領先。”
寓言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
“……就這樣吧,我真的想不到解決辦法,我盡力了。”
往返跑消耗的生命力是百米賽跑的數倍,在先前的躲避中,他的生命力已經消耗大半,本身演員等級就不高,即便有地獄電影強行提升一級帶來的加成,也不足以應付這種程度的消耗。
說完,寓言長吁一口氣,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這一口氣呼出,像是認命。
鋼鐵之翼轉過身來,雙翅張開,然后慢慢將纏繞在身上的鐵鏈解開。
寓言就這么看著鋼鐵之翼,什么也不做,靜待死亡的到來。即便心里不愿意接受,他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死亡反而比活著更好,假如他讓烏有通過前方的血色漩渦進入下一個電影世界,而烏有又憑借自身的能力超過皮影戲,甚至殺死皮影戲,那么,他還不如死在這里,不如放棄。
鋼鐵之翼解開鐵鏈,再次飛向寓言,只是這次,速度要慢上許多,給人的感覺不再是利箭,而是緩緩移動的風箏。這一刻,它只是在向前飛,而不是為了殺死某個人,甚至連雙眼的視線都沒有盯住寓言。
寓言移開視線,看向漂浮在深空中的血色漩渦,緩緩伸出左手,向前抓去。他想活下來,也想讓隊友活下來,還想讓烏有死在這,他想要一個完美的勝利,然而夢與現實截然不同,此時此刻,連勝利都遙不可及,更讓人心碎的是,連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是無數條人命堆積而成。
“放棄了?你可真是個廢物。”
“真沒用啊寓言,你真沒用,真是沒一點用,趕緊說服鋼鐵之翼,讓它帶你飛過去!”
“趕緊動起來,你不是演員嗎?你生命力還有不少吧,再動動你那沾了水的腦子,聊聊你和鷹眼的事情,感動鋼鐵之翼,那只鷹這么聽人話,聽到自己主人的事情肯定哭得稀里嘩啦,心一軟就會放過你。”
“不行,我得想點辦法。”
“該挑哪個?這個不行,千江月還活著,這個也不行,全部都死了……”
寓言左手用力握緊,慢慢收回,忽然,他的瞳孔收縮,前方出現一個讓他驚訝的背影,烏有正朝血色漩渦飛去。
“寓言!愣著干什么?不是讓你攔住他嗎?”千江月的聲音在寓言耳邊響起。
寓言馬上轉頭,看見千江月正平安無事飄在他身邊。
“你……”寓言微微愣住。
千江月看見寓言的表情眉頭微皺,接著,上下打量,然后用嚴肅的聲音說道:“烏有又換人了么?他究竟打算讓哪個成為現實?”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鋼鐵之翼正從后方飛來。他右手伸出,抓住鐵鏈,向前追去。
“烏有出現了?千江月沒事?”寓言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他已經猜到烏有底牌的部分效果,但是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抓住。”前方,一條鐵鏈飛來,勾住寓言的手臂。
寓言轉動手臂,讓鐵鏈綁住自己的手腕,接著,他被千江月拉拽向前。很快,他也和千江月一樣來到鋼鐵之翼后背。
“沒時間解釋,寓言,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不要讓烏有接近通道,不要讓他去追皮影戲!”千江月轉過頭來,在淡紅色的背景下,他的臉看起來略微有些陰沉。
寓言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縱使他參演電影的經驗豐富,也沒辦法在前一秒被要求殺死的情況下,裝作無事發生。
“梧桐呢?”他問。
“死了。”千江月將頭轉了回去,沒有多說。
在鋼鐵之翼的加速追擊下,很快便追上烏有,而烏有也沒有再繼續前進,而是轉過身來看著兩人一鷹。
千江月右手伸出,帶有拳風效果的鐵鏈以更快的速度飛向烏有。
寓言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為何,他感覺眼前的一切才是現實,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前方再次出現變化。
千江月和烏有在瞬間消失不見,但是,他的身邊多了另外一個人——梧桐。
“寓言,我們……該走了。”梧桐拍了拍寓言的肩膀。
“什么?”寓言左右看了一眼,他發現自己還在鋼鐵之翼上,除了他和梧桐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千江月呢?”他問。
梧桐嘆了口氣,表情凝重,“千江月和烏有同歸于盡了,他的技能,第七聯系,的確有不可思議的能力,竟然能夠超越時間與空間,難怪當初地獄電影會借用他的技能來終焉之地救我,不過,我們的路還沒有結束,現在通道還在,不知道是地獄電影延長了時間,還是我們對時間的感知出了問題,總之,我們還來得及。”
“他把烏有殺了?”寓言眨了眨眼。
“不,鋼鐵之翼殺的,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梧桐眉頭緊皺,“難道你是千江月說的……另外一個時空的……也不對,準確來說是有著不同經歷的寓言?”
不對,烏有……他打算做什么?
寓言雙拳握緊,雖然現在算是“大勝”的局面,但是他有一種預感,死亡,或許下一秒就會來臨,只差臨門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