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顏菲一臉歉意，沈昕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華夏雜志社的合同都一樣，除非自己創辦雜志，否則，就算換一家雜志社，他還是要簽訂這種合同。尤其，現在的他還是新人，沒有資格和雜志社談條件。等到他拿到新人王，或許情況會好一些。
沈昕又仔細把合同讀了一遍，除了在合同期內不能向其他雜志社投稿件外，雜志社也順理成章地拿到了漫畫的相關版權，這一部分包含并不止于游戲、漫畫、小說、周邊等版權，為期10年，版權費在出售宣傳等相關費用之后，雜志社和他五五開，沈昕唯一的權利是可以決定是否出售版權。
對大部分漫畫家來說，這是一筆比較大的收入，所以漫畫家不會拒絕。
再往后就是8%的版稅，這個才是沈昕收入的大頭，至于契約金，說真的，并不是太多，只夠勉強生活。
“一年一簽？”沈昕問道。
“原則是這樣，畢竟誰也不確定漫畫什么時候腰斬。但如果漫畫成績很好，契約金也會有不同程度的上漲。”顏菲面對沈昕的“逼問”，也漸漸沒了底氣。
這個合同對作者確實不公平，然而，大環境如此，就算顏菲想幫沈昕，雜志社也不會聽她的話。
“昕哥……”郗慕晗比沈昕更緊張。
她不懂這些東西，只是覺得沈昕一直在猶豫，有些不太想簽這個合同。
沈昕看了一眼滿臉憂愁的郗慕晗，又揉了一下額頭。
以他現在的處境，他根本沒權力拒絕這本合同，而且，郗慕晗馬上也要上高中，自己也要上學，以后的開銷也會很大。
再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哪怕是Comic Future，它的合同也不會比New World好太多。
“顏姐，我可以相信你嗎？”沈昕抬起頭，注視著面前的顏菲。
顏菲一愣，隨后拍著胸口，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雖然我不能修改合同，但是屬于你的權利和利益，一個都不會少。我會為你爭取最大的利益。這是我的保證。”
沈昕有些猶豫，“怎么保證？你又不可能反對雜志社的決定。”
顏菲一巴掌，拍在了合同上，沈昕錯愕地抬起頭，看著她。
“如果做不到，我會向雜志社提交辭呈。”顏菲面無表情，雙眼直直地盯著沈昕。
“何必呢？我的工作就是畫漫畫，你的工作就是為雜志社提交高質量的漫畫，對吧？沒必要說的這么絕對。”
反正最后也不一定會真的會辭職。
“我不知道別人怎么想，但每天朝九晚五，打卡上下班，這樣的工作真的很無聊。編輯嘛……不就是有了作者，才會存在的職業嗎？漫畫家的夢想，是畫出一部得到世人認可的漫畫，而我的夢想是能和這樣的作者合作。如果雜志社不行，就換一家雜志社，我總不會餓死的。當然，讓我拿職業做賭注，也是有前提的，明年的‘新人獎’必不可少，否則，我還是不會認可你的。”顏菲雙臂抱胸，再次回坐在沙發上。
“行吧，但顏姐，你記住，我簽這份合同，不是因為雜志社，而是因為你。”沈昕認真說道。
不管怎么說，這一段時間，顏菲對他很不錯，特別在漫畫方面，給他提供了很多幫助，從這些方面來說，他不應該讓顏菲感到為難。
“多謝，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顏菲微微頷首，表情嚴肅。
經過這幾個月的接觸，顏菲發現沈昕在漫畫上的天賦，也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對沈昕格外謹慎。
就像她所說的，能和一個天才級的漫畫家合作，是編輯最幸福的事情。
“好吧……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沈昕拿起了簽字筆，但卻沒有把字寫在上面。
“什么事？”
“合同上只是說，我不能給其他雜志社投稿，但我如果把畫的插圖給其他人或者公司，算違約嗎？”沈昕抬頭看著顏菲，“合同上可沒寫這一條，是默認‘不違約’嗎？”
“沒錯。但除非萬不得已，我不建議你這么做。雜志社有專門的律師來打官司，但你拖不起。到最后吃虧的還是你。”顏菲勸說道。
“我知道，我就是這么一問。”
反正合同是一年一簽，如果真想解除合同，稍微忍幾個月就行了。
沈昕在合同上簽了名字，看到筆名那一欄，突然停了下來。
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起過筆名。
“嗯……”沈昕仰起頭。
“怎么了？”顏菲現在真的害怕沈昕再提出什么要求。
“我在想筆名。”
“……”
既然使用了桂正和的作品，筆名肯定要有所體現。
正和……鄭和？肯定不行。
桂正……規整？也不好聽。
既然不能從桂正和三個字中，找到合適的筆名，只能借用三個字中的一個，再和其他字相配在一起。
沈昕仔細想了想，既然自己姓“沈”，干脆叫“沈正”吧？
他把筆名告訴顏菲，顏菲倒是沒意見。
“你覺得合適就行。”雜志社對筆名沒要求，而且，漫畫家更換筆名的事情，也時常發生。
把合同簽好之后，顏菲也簡單說了工作室的相關事宜。
雜志社會為沈昕尋找工作室，相關的費用會從他的稿費中扣除，另外，像原稿紙、網點紙之類的耗材，沈昕也要自己準備。
“黑白原稿300頁一張，彩頁是黑白頁的1.5倍，也就是450元一頁，這次是25張卷頭彩頁，30張黑白頁。對了，助手的薪金也是你出，包括伙食費和路費。”
這些費用都是漫畫行業所默認的，不存在雜志社占便宜，所以沈昕也沒什么意見。
雜志社的效率確實很快，在第二天下午，沈昕剛剛把耗材買到，顏菲便通知沈昕，工作室已經找到了。
于是，沈昕把蘸水筆、水彩、原稿紙等材料放進背包，和郗慕晗打了招呼后，便離開家，和顏菲匯合，然后跟著他來到了工作室。
這是一座八層小樓，從外面看……屬于很破舊的那種，至少有十幾年的歷史了。
“很多作者都在這里租用過工作室，主要是因為便宜，無論房租，還是水電，和其他地方相比，都屬于比較低的那種，除此之外，從這里搭乘地鐵，到New World的編輯部，不用轉車，比較方面。”顏菲領著沈昕走上了樓梯。
“這么說，這幢樓里，應該有很多漫畫家了。”沈昕詫異道。
“沒有。很久沒漫畫家來這里了。”顏菲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
“為什么？”沈昕不解道。
“現在的人，很少有人愿意住在這里，一方面，這里離市區比較遠，沒什么娛樂活動，除此之外，很多新作者也看不上這種地方，十幾年前的樓房，沒有設計電梯。”
顏菲把沈昕領到了五樓走廊盡頭的房間前，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隨后把鑰匙丟給了沈昕，“這以后，就是你的工作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