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斯塞斯河畔。
王小姐將車停在“湘菜人家”中餐館大門口的停車位上,然后和向南一起下了車,走進了裝修得古香古色的餐館里。
兩個人找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向南將菜單遞給王小姐,笑道:“你來點菜吧,點你喜歡吃的,我隨意。”
“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王小姐笑著看了向南一眼,伸手接過菜單,很快就點了辣椒炒肉、剁椒魚頭、板栗燒菜心,外加一個三鮮湯。
將點好的菜單交給服務員后,王小姐這才笑著對向南說道,“這么多菜,今晚總算可以解解饞了。”
“幾天沒吃家鄉菜了,我也有點饞了。”
向南笑著說道,“到時候可以多吃點,不夠了再點。”
“嗯,畢竟,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嘛,對不對?”
王小姐笑嘻嘻地說著,又仔細看了向南一眼,問道,“向專家,你天天修復那些破損得不成樣子的文物,不厭煩嗎?”
“厭煩?怎么會厭煩呢?”
向南一臉好奇地看著她,文物多有趣啊,每一件文物的背后,都藏著各種各樣的曲折故事,怎么會厭煩呢?
“你看,就像今天修復的那幅《野竹圖》一樣,那么臟兮兮的,你要把它弄干凈,把破洞修補起來,得費多少心思啊。”
頓了頓,王小姐又繼續說道,
“我以前看過紀錄片的,修復文物需要很大的耐心,這要是換成我來修復,讓我坐在修復室里磨一整天時間,我肯定會發狂的。”
“其實,習慣了就好了。”
向南見她說得夸張,頗有點忍俊不禁,他笑著說道,“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堅持做下去,總是能夠找到這件事情本身的樂趣的。”
“或許,你是對的吧。”
王小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說著話,過了沒多久,服務員就陸陸續續地將菜上齊了。
看著一盤盤熱氣蒸騰、香氣撲鼻的菜,王小姐眼睛直亮,她咽了咽口水,對向南說道:“咱們開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
向南話音剛落,王小姐就拿起筷子在碗里一頓,緊接著就伸向了一盤盤菜。
半個小時后,三菜一湯就只剩下一些殘羹冷炙了,王小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鼓脹脹的小腹,笑道:
“這下完蛋了,半個月的肥都白減了,等下回去要好好跑一圈去。”
向南開玩笑似的說道:“哪里需要跑步那么麻煩?如果你跟著我學習修復文物,不管你怎么吃都胖不起來。”
“一天到晚都坐在那兒不動彈,還胖不起來?我信了你的鬼!”
王小姐撇了撇嘴,一臉不信地瞥了一眼向南。
兩個人坐著歇了一會兒,向南去買了單,然后才跟王小姐一起出了中餐館,坐上車往莊園的方向開去。
回到莊園以后,加利特還沒有回來,估計晚上應該不會再過來了,向南和王小姐兩個人上了樓,互道了晚安,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向南回房間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一身輕松地靠在床頭玩起了手機。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玩過水果連連看了,到現在依然停留在第九關闖不過去,這戰績實在是太差了。
連玩了四把,還是過不去,向南感覺今天的手氣不怎么樣,于是果斷退出了游戲,關燈睡覺。
“向先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沃德家族的愛德華先生推開會客室的門,一臉歉意地對向南說道,“今天街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堵車堵得厲害,結果就晚了。”
“沒關系。”
向南伸出手和愛德華輕輕握了握,笑著說道,“大城市里堵車很正常。”
連國內道路寬闊的城市都經常堵車呢,更別提原本就街道狹小的巴里斯了,車子一多,堵起來太正常不過了。
“我應該早點出發的。”
愛德華依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說道,“向先生,這一次,我帶來了一件殘損的古陶瓷器請您幫忙修復。”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攜帶的提包里拿出一個古董盒來,繼續說道,
“這是一件清嘉慶黃地粉彩福壽萬年云口瓶,其實我是前段時間剛從拍賣會上拍來的,結果在您來之前的那一天,我在書房里鑒賞這件云口瓶時,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后就發現放在書桌上的瓶子被麗薩給撞翻到地上給摔碎了。”
說完,愛德華就隨開了古董盒的蓋子,里面裝的是一片片鋪滿黃釉相見的碎瓷片。
向南拿起一塊碎瓷片看了兩眼,這是一件通體施以黃釉的瓶子,造型俊秀,制作精細,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瓷器。
他有些惋惜地看了這碎瓷片一眼,隨口問道:“麗薩是誰?”
“呃,是一只橘貓,我太太的寵物。”
愛德華臉上有些尷尬,低低地說了一句。
“可惜了。”
向南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愛德華連忙從提包里掏出另外一件古董盒,笑著說道:
“向先生,知道您只收華夏文物作為修復酬勞的規矩,所以這次我也將酬勞帶過來了,您先過過眼,要是不滿意,我再回去換一件。”
向南拿起古董盒,打開蓋子來一看,不由得也是一愣,里面竟然也是一件古陶瓷器。
這是一件斗彩花紋杯,內璧素面,外璧繪有斗彩皮球花紋。
在杯底則書寫著「大清雍正年制」楷書方框款,是典型的雍正御窯款識。
皮球花紋又被稱為皮球錦紋,由絲織品的圖案演化而來,是雍正朝創制的新紋飾,是清宮御用的尊貴裝飾,以不規則的布局與豐富的色彩來傳達一份別致而清新的華貴美感。
事實上,雍正皇帝尤其喜好倭國藝術品,特別是倭國漆器,還曾下詔仿造。而團花設計極為罕見,簡約多彩,似乎也正是受到了倭國家紋影響。
雍正本朝的斗彩皮球花傳世罕見,傳世至今也不過寥寥數件,這愛德華怎么就舍得將它當成云口瓶的修復酬勞交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