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的開場白讓眾人微微一怔,緊接著一片私語聲。
那位劉局攥緊筆追問道,“有依據嗎?”
“有!
一、根據胃內容物分析,死者晚餐吃的是海鮮大餐,還喝了不少紅酒。
我想黃支隊長,已經調查過死者的訂餐記錄吧?”
黃支隊長點點頭,趕緊介紹道:“剛剛開會前,接到偵查員打來電話。
已經核實,死者在6月9日21:30,打電話到維多利亞大酒店訂的餐。
送餐人員22:30送到死者家中,晚餐是兩份海鮮套餐、紅酒外加一份甜品。
并且約定第二日過來取餐具,可第二日就無法聯系上死者了。
我們也查詢了死者的通話記錄,在未接來電中也發現了送餐員的電話。”
周海微微頷首,這已經印證了他的猜測,接著講道。
“第二、采集死者心內血進行化驗發現,死者血液中有大劑量氯胺酮的成分,也就是你們刑偵經常說的K粉。
一般在女性犯罪的時候,才會出現先投毒再實施犯罪,畢竟體力懸殊,這些K粉也是一個偵破方向。
三、通過對現場的血跡檢測,我們發現了兩個人的DNA,就在浴室西側瓷磚的上方,這里的瓷磚是黑色并且有花紋,兇手沒有清理干凈此處的血跡。
而在將尸體移出浴缸的時候,在浴缸底部發現了兩根超過60cm的長頭發,現在正在進行DNA的比對。
如若頭發中的DNA,與兇手之外的那份血跡一致。
說明此人可能是兇手,或者兇手想要栽贓的人,不過如若是后者,我們有得忙了。
四、刺傷死者的兇器,應該是一把1.8cm寬8-10cm長的單刃刀,刀極薄,厚度不超過0.1cm。
開始我并沒有想明白這是一把什么刀,可剛剛進入會議室的時候,我突然想明白了。
這是一把鋒利的壁紙刀,壁紙刀沒有護手,所以在刺入死者胸口的同時,也劃傷了她的手。
看血滴甩濺的方向,可斷定此人是左利手1。
死者胸口只有一刀致命傷,在第三第四肋骨中間刺入心臟,直接造成心包填塞,所以是一刀斃命。”
黃支隊長不解地問道:“壁紙刀?
為什么是壁紙刀,這多容易折斷啊?”
“我認為,兇手想要隱藏,自己學醫的事實。
因此,故意選擇壁紙刀的。
壁紙刀雖然易折斷,不過只要是角度完全與傷處垂直進出,這些都不是問題。”
劉局隊長瞪圓了眼睛,看著周海。
如此一番犯罪現場重建,聽的劉局想要拍手叫好。
“你的意思是,兇手是醫務工作者,或者是非常了解人體解剖結構的人。
所以雖然力氣小,也可以輕松的一刀斃命?”
周海微微點頭,“醫護人員或者曾經學過醫,二人應該非常熟悉,不然死者不會大半夜只穿著一條睡褲和她在房間內。
所以我給出的兇手特征刻畫就是:
女性;
與死者有性關系;
兇手是個左利手;
并且左手有傷。
曾經學過醫,或者從事過醫學工作;
冷靜、睿智、極為聰慧、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有了這些條件,破案應該不難吧?”
那位劉局抬手不斷搓著頭發,和周圍幾個領導互相交流了一番。
朗聲笑道:“不難,終于有方向了!”
黃支隊長朝前傾了傾身子,“死者彭宇華私生活很奢靡!
我們通過電話冊,以及他單位的反應,找到了近二十個與他有親密交往的女子。”
劉局一拍板,“二十個就二十個,都請過來進行技術甄別吧。”
就這樣散了會,剛回到中心,曾大姐打來電話。
“周法醫,剛剛檢驗結果出來了,頭發的樣本與墻上的另一份血跡,并非同一個人。”
周海瞬間陷入思索,回憶了自己的兇手刻畫,沒有發現疏漏和錯誤之處。
看來,案情真的朝著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如若這兩根頭發是這個兇手放的,那么這個人的心思真的是太可怕。
如此緊張驚恐的環境下,還能夠留下她人的頭發。
這人的心理素質和計劃性,已經高出常人太多。
******
上午11:30左右,中心陸陸續續來一些進行甄別的女子。
所謂甄別,其實就是采血進行DNA比對。
這樣的化驗雖然快,也需要四五個小時。
因此大廳里面吵吵嚷嚷,跟菜市場似的。
這些女子中,似乎相互都認識,有互相擠兌的,有冷言相對的,有一臉傷心的,還有面無表情扣指甲的。
一組的劉組長帶著四個人出完現場,中午回來一趟,看到大廳中這些人不斷蹙眉。
問過趙新利,才明白周海要做什么。
低聲吩咐趙新利,“下午別光顧著寫報告,你盯著點兒,無論怎樣別捅婁子。
真要是搞錯了偵破方向,影響辦案進程,丟人的可是我們中心。”
趙新利點點頭,雖然周海的行事作風與他們不像,從沒有寒暄客套,上來就是工作。
但周海對待案件的認真態度,還是讓趙新利有些刮目相看。
快下班時,黃支隊長捧著一摞資料來了。
他是個聰明的主,經劉局的點撥,直接賴上周海了。
站在周海的身側,用下巴指著玻璃門外那些不耐的女人們。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我頭都要炸了。
這些都是與彭宇華有關系的女性,周法醫你覺得他們中有犯罪嫌疑人嗎?”
其實周海早就觀察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處,再者這些女人的左手,沒有一個是受傷的。
“等等化驗結果吧,直覺告訴我,這里沒有真正的兇手!”
黃支隊長頓時垮了臉,唇角向下咧了咧。
“啊~沒有?
他的電話號碼簿,全部被查找了一遍。
技術的人員,也將他近期刪除的短信、微信全部做了恢復,這是彭宇華全部女友啦!”
周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目光盯著窗外的這些女人,每一個的表情都認真再觀察了一遍。
“死者,兩部手機對嗎?”
“對啊!”
周海發問道:“為什么有兩部手機?”
“啊?
為什么?
我也有兩部電話,一部是正常上班接聽的電話。
另一部是電信安裝寬帶送的,每個月有固定的話費包,不用也浪費了。”
“這是你,對于彭宇華這樣年薪加分紅超過兩百萬的人,兩部手機有什么意義?”
黃支隊長瞬間怔住了,“是啊,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