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跟著周海的手指,趕緊將死者的眼睛拍照,然后將照片放大,畢竟他手中沒有放大鏡,放大數倍也沒看到什么不一樣,微微蹙眉看著周海。
“啥也沒有啊?”
周海給胖子指出,死者角膜一周環狀的痕跡。
“看這里,死者進行過角膜移植,他的愈合狀態非常好,所以這個邊界幾乎看不到,懷疑是外傷缺損。
樓上煙臺發來的那個照片中,死者的角膜也是進行過移植。
不過他應該是因為角膜鱗狀上皮細胞癌,角膜有浸潤所以才進行的手術,可他的術后愈合并不好,再者角膜供體面積小于需求面積。
所以鞏膜邊緣有些浸潤的位置,清理后留下了缺損可以輕易判斷。
現在我們要提取這個角膜,然后進行DNA分析,還要建議煙臺同行給那個死者也做一個DNA分析,畢竟如此臨近的時間,都是狂犬病引起的無外傷死亡,最重要的是都進行過角膜移植。”
胖子在一邊聽得興奮,“咦,角膜移植不該查他們的治療病歷嗎?
這個不是一般醫院都可以做的吧?”
周海抬頭看看他,“看手法還有葉修遠的身份,應該不是正規醫院做的,如若是真的等候捐獻者的供體,這個時間至少要好幾年,你去樓上通知對方,我在這里取角膜。”
胖子點點頭,抱著相機上樓了,周海回解剖室找來一把手術刀,將死者右眼的角膜削下來,裝在一個小瓶子里面,隨即收起尸體,拿著瓶子快步上樓。
一進二樓的化驗室,曾大姐正在吃包子,見周海舉著瓶子過來,三口兩口將包子吞了,噎的直瞪眼,周海看到曾大姐桌子上粉色卡哇伊風格的水杯,趕緊給遞過來。
“喝點兒水別噎到,你慢慢吃我不急。”
周海不說還好一說,曾大姐順勢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喝了幾口水,才過去那噎人感覺,洗過手再度回來,看著周海撇撇嘴巴。
“你啊,一來就沒好事兒,我還是趕緊將我的包子吞了,畢竟下一頓不一定會被耽擱到什么時候,行了別跟我客套了,你的客套讓人后脊背發涼。”
周海看看一臉不滿的曾大姐,微微嘆息一聲。
“沒辦法我也想找別人,能力在這里。”
曾大姐端著水杯的手指頓住,側頭看看周海。
“呵,這還是法海嗎?
不過馬屁拍的舒服,說吧啥事兒?”
周海將手中的小盒子交給曾大姐。
“這個,是死者葉修遠身上提取到的一個移植角膜,給它做一個DNA檢驗分析吧,稍后我要跟煙臺方面進行對比,看看是否是同一供體。”
如此一番話讓曾大姐眼前一亮。
“角膜是移植的?
這個比較少見,你稍等。
現在最新的一套設備剛剛上來,估計三個多小時就能出結果,出來我將電子版報告發給你你進行比對,或者讓他們發過來,我幫你比對。”
周海朝著曾大姐點點頭。
“行了,我不跟你客氣了,我去和煙臺方面聯系一下之后比對的事情。”
曾大姐朝著周海的后背拍拍。
“快走快走,我還是第一次從角膜中提取DNA,別耽誤我干活。”
周海嘴角抖抖,轉身出了檢驗科,回到自己的新辦公室,胖子正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打著字,聽到開門的聲音,趕緊朝著周海招手。
“海子你快來救駕!”
周海趕緊快走了兩步,難道是煙臺那面有什么問題?
“怎么了?
對方不能配合進行DNA檢測?”
胖子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拉著周海坐下,指著電腦說道:
“那個事兒我早都搞定了,人家煙臺方面聽說了角膜是移植的,屁顛屁顛兒的去進行檢驗了。
說是一會兒將結果發過來,如若和我們方面比對出來了,不介意并案處理。”
周海一臉不解。
“那怎么了?”
“別問你看看聊天記錄吧,之前你是不是招惹誰了,來了一個人上來就開懟,搞得我一頭霧水,說什么Fe304(磁性氧化鐵)出現在石墨潤滑脂中是非常尋常的現象。
作為實際使用中,很多工人手上或者工具上都會沾染一些相應的磁性氧化鐵粉末,如若將這個作為偵破方向是否有些武斷?”
周海一聽直皺眉,趕緊坐下,從頭看了遍聊天記錄,對面是一個地圖造型的頭像,看形態應該是湖南省,如此設置還別說挺逗的,名字叫做省廳胡。
不過看著對方犀利的語言,周海的那絲興趣已經蕩然無存,隨即敲擊鍵盤。
省廳胡:這樣的磁性氧化鐵粉末的含量都是不準確的,也許混入石墨潤滑脂中的時候是塊兒狀的?靠如此推斷分析,是不是不夠嚴謹?
東南周:你說的有一定道理,磁性氧化鐵粉末有可能是塊狀混合入石墨潤滑脂中的,但是我現在說的是死者指甲中存留的石墨潤滑脂,看著顏色已經發黑發硬,顯然是衣物上殘留風化的油脂。
而死者的指甲中,是如何獲得這些油脂的?
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掙扎抵抗,而作為男人很少會在關鍵時刻去抓撓別人,會使用更加有力的反抗,那么死者一定是在神志體力無法對抗兇手的時候,才做出如此動作的。
要么被扼頸,要么被按頭溺亡,在或者被壓制捶打,這樣的動作最容易觸碰的就是兇手的手臂外側或者肩頸部,而兇手的衣物在這個部位沾染上油脂一遍情況下都是被動沾染蹭上的。
所以兇手是一個經常更換零件,進行維修維護,需要在一線工作的人,只有這些位置才會滿足上述條件。
周海一口氣將自己的所知所想都說了出來,半晌對方都沒有回應。
胖子聳聳肩,這人太欺軟怕硬了,剛剛懟自己很能的,現在周海一番話,他竟然裝啞巴了?
二人盯了半天的屏幕,周海搖搖頭,無論對方是否理解,自己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畢竟這個案子偵破的方向如若錯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突破口的。
就在周海準備關閉界面,對面那人突然回復了一句話。
省廳胡:你是東南市的法醫周海是嗎?綽號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