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著嘴,也不管用詞恰當不恰當:“大當家的,雙喜臨門哪!”
蘇令文一下子心花怒放。
兩線進攻的官兵都被打退,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三當家說,您派去的增援太及時了,正好扭轉了局面。”
“趁他病,要他病。”蘇令文嘿嘿一笑,“傳我令下去,宜追窮寇!就一個‘殺’字,給我殺得越多越好!”
傳好了命令,他又走回兒子屋中。
蘇可見他這么一出一進,滿面愁容變作容光煥發,不由得驚訝。
蘇令文又咳一聲:“好了,不想走就不走吧,你和青兒都留下就是。現在,你可滿意了?”
蘇可怔住,點了點頭。
蘇令文事務纏身,這里一擺平就找了個由頭快步離去。
勝利的天秤向己方傾斜,現在他要考慮的不是死戰到底或者送兒子離開,而是如何把官兵打怕打疼,日后再莫上門。
說到底,得把對方打得滿地找牙才行。
現在,他又是意氣風發的出云匪幫大首領了。
待他離開,燕三郎走進屋子。
他聽見蘇令文和探子在院門所言,這時就試探著問:“大少爺?”
蘇可眨了眨眼,也琢磨過味兒來,轉頭問他:“孔友,外頭發生什么事了?我爹態度突然轉變,不要我離山了。”
燕三郎耐心試探:“原本可是要我們陪你一起走?”
“或許吧,他要王老六駛船送我和阿青離開。”蘇可順口一提,“但現在他又不趕我走了。”
“北線打贏,西線壓敵。”燕三郎笑道,“戰局全面好轉了,幫主心情也好了。”
蘇可恍然:“原來如此。”
燕三郎走出屋子,對院中兩人道:“官兵收縮了。據報,匪軍贏了北線,并且力壓西線官兵。”
“那敢情好。”傅興松一口氣,“離我們的目標又近一步。”
崔判官也笑道:“說不定最后土匪贏了呢?那就不是蘇令文逃不逃的問題。”那叫碾壓式獲勝。
想想即將到手的豐厚獎金,他咽了口唾沫:“你們說,這次獎池里能積累多少彩金?”
“多。”傅興嘿嘿一笑,“至少也是‘魚龍變’的四五倍以上,畢竟勝率大啊,五成!”
“魚龍變”那游戲想投中,起先勝率是幾千分之一,投注就少。后來隨著參賽者被大量淘汰出局,投注的總金額也不斷攀上新高,就是因為勝率越來越大了嘛。
直到最終決賽,彩池總金額又是初賽的三倍,因為勝率已經提高到七分之一了。
現在這個“雨夜大逃殺”的游戲,勝率可是五成!
隨便押注都是一半對一半的賠率,誰會錯過?
換作燕三郎,他也要投啊,說不定還要多投。
“竟有這等好事?”“躺贏”這種好運氣,也能輪到他嗎?燕三郎沉思,“戰況會不會有反復?”
“你仔細想想,這里本來就是出云山匪的地盤,天時地利人和,官兵一個也沒撈到,只占了一個正規軍隊的名頭。”崔判官咂了咂嘴,“這種仗要是換在我們那里,根本沒得打。”
傅興順嘴問他:“你是哪兒的?”
“地獄道。”崔判官挺起胸膛,“你以為地獄道里就是一派平和么?”
“失敬。”燕三郎有些敷衍,飛快帶回話題,“我們還得做好準備,事情不會那么簡單。別的不說,你忘了對手里頭有白夜?”
崔判官才要張嘴,就被這個名字堵到泄氣。
是啊,白夜在對家呢!
他們對于六道中人都有了解,白夜的名氣已經出道,地獄中人也有所耳聞。這廝給修羅道大領主重潼帶來無盡煩惱,是不能輕忽的對手。
“他在這里也只是凡人,戰力不高……”崔判官越說越沒底氣,中途就悻悻改了口,“好罷,你要我們做什么?”
他從習慣聽取燕三郎意見,變作愿意聽他指揮,自己還無所覺。
“蘇可告訴我,蘇令文本來要王老六駕船送他離開。”燕三郎笑了笑,“你們對王老六這人,還有印象么?”
崔判官第一時間搖頭,傅興卻道:“我記得。他家在雙龍匯的王家莊,是土生土長的出云山人,水性好、船技高。”
“王家莊么?”燕三郎想了想,“我要是沒記錯,王家莊是距離流波寨最近的村落?”
“對的,就在流波寨以西二十五里處。”傅興點頭,“我這具原身隨石鳴采藥時,曾經路過王家莊。這整個莊子一共就七八十人吧,靠水吃水,以漁獲為主、種地為輔,但是跟出云山匪的關系很不錯。匪徒們走水路進出大山,基本都找王家莊的人掌船。”
他又補充道:“寨里好幾個匪徒都是王家莊出來的,彼此沾親帶故。”
能在出云山匪眼皮底下安居的人,怎可能跟流波寨沒關系?
“那么你去找王老六,隨便找個理由跟他套近乎。”燕三郎對傅興道,“問問王家莊近況。”
“近況?”傅興不太明確,“你想打探什么情報?”
“比如,最近王家莊有沒有人外出,還沒回來。”燕三郎隨口舉例,“再比如,莊子里有多少成年男子熟識出云山的水路。”
傅興點頭,應了個“好”字,就往外走。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聲輕響,“咔嚓”。
即使雨聲淅瀝,這動靜也沒逃過燕三郎耳目。
那是踩著了樹枝等物的聲響。
外頭有人,跟他們僅一墻之隔。
糟了!燕三郎臉色一變,猛地拉開院門沖了出去:“誰!”
外頭果然站著人呢,足足四個,為首的卻是楊威!
他們就貼著墻根站,楊威一手還撐在墻上。
燕三郎反應太快,楊威只是微微一怔,就回過神來冷笑道:“好啊,原來寨子里還藏著三個叛徒!”
崔判官和傅興也飛快跟來,斥一聲:“胡說八道,誰是叛徒!”
“你們想接近王老六,套取出入出云山的水路。”楊威笑開了,“這還不是奸細?”
他看著燕三郎,眼里都是得意:“孔友,我早看你不對勁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