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宣擲出妖怪,緊接著就擲出一對飛輪,進攻過云。這對銀輪邊緣鋒利,猶帶鋸齒,打中物體時瞬間由二變四,高速切削活物身上的血肉。
當然,作為法器,獵物變向,它們也會跟著變向。
過云微哂,隨手扔出兩枚木符。
符未落地,就變作赤腹獸,在銀輪前繞行半圈,遠遠逃開。
雖是木符所變,但它們都沾染妖帝氣息,銀輪頓時被吸引過去,緊追不舍。
兩枚威力奇大的武器,居然連妖帝毫毛都沾不著。檀宣沉著臉喝道:“回來!”
跟著銀輪一起回來的,還有過云。
強者之間的戰斗已經打響,有來自然有往。
檀宣堪堪擋住過云一擊,再看場中,險些氣破肚皮:
從異界來的奇異女子居然晃去場外,跟兩頭大妖斗在一處!
說好的強強對決呢?
“你!”檀宣大喝一句就卡了殼,不知那女子要如何稱呼。
身前的妖帝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方才蓄勢如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正好檀宣一個先手攪了進來。那古怪女子避其鋒芒,檀宣自然就成了妖帝開刀的對象。
接連三擊,都是氣象萬千,其他修行者連它動作都看不清楚。
虧得檀宣道行精深,硬著頭皮接了下來,也被打出三丈開外,臉色煞白、氣血浮動。
真正和過云交上手,他才知道妖帝有多可怖。
那可是赤腹獸啊,并不以力搏見長的妖怪,自己應付起來都這般勉強。
何況檀宣心里明白,妖帝根本未盡全力。
反觀千歲,剛跳離場內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殺了兩頭妖將!
繆毒正領幾名手下與一頭巨蜈游斗,其中一人被攔腰咬住,慘呼聲中沒了半邊肚子。繆毒也被它甩尾撞飛,此物剛要轉頭對付它,忽然有樣東西砸在巨蜈顱后,將它重重釘向地面!
“吱呀”,這東西一叫起來就噴出滿嘴酸沫,渾身疼得痙攣,只有腦袋被白骨槍釘住,動彈不得。
繆毒差點被酸沫濺著,粗喘兩口氣,才發現蜈背上是一身紅甲的熟人。
那眉,那眼,那身段,那氣勢“血紅領主?!”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體力透支,以至于出現幻覺?
巨蜈體覆硬甲,只有顱后甲殼間一點軟皮。千歲以白骨鏈化為長槍,直接從這處要害戳進去,再用力攪上兩下,這怪物就抖了兩下,死得直挺挺地。
繆毒才剛驚呼出聲,她就化為流光飛向另一頭巨妖,只給他留下一句話:“別愣著,合墻修城啊!”
他這守門位置很關鍵,墻上多了個大缺口不假,妖怪涌進來不假,可是對方妖將基本都已入場,只要己方補起高墻,還能將幾十萬妖軍擋在城外。
“把擂車、大車推過去堵著!”他轉眼一看,看見好東西了,“把攻城車也推過來,反向堵墻!”攔截妖軍就像潰堤搶修,先堵后補才有希望。
墻破之后,邊上的攻城車就被棄置有大路,誰還爬梯子進城?這玩意兒又大又高還重,倒真是堵破洞的不二之選。
眾人聽令,飛快去搬。
遠處的石螳蛛望見這里異動,頭尾一縮,又變成個大石球,“轟隆隆”往城墻沖撞過來。
以它的體量和速度,尚未安放完畢的攻城車八成會被撞個側翻。
可怕的是,這玩意兒滾起來時,誰也不敢阻攔啊。
繆毒也大喝:“散開,都散開!”
石螳蛛前路上,人人四散而逃。
繆毒卻見千歲不知從何處翩躚而回,躍至墻洞邊上,伸手按住了地面,口中念念有辭。
頃刻間,巨石球至。
近距離感受這龐然巨物碾面而來,滿滿地都是壓迫和絕望呵。
然而它快撞入缺口前就陷了下去。
石螳蛛余勁很大,兀自向前,于是越陷越深
墻里墻外至缺口處,地面變成了泥淖!
也就是又厚又深的泥巴坑。
以石螳蛛的塊頭,這處泥淖至少深達十五丈,才能讓它牢牢陷在里面。
它的體量越大,自拔的能力也就越差,強大的慣性也不過讓它多往前滾了十余丈,站在后方的繆毒等人,被它拋濺起的泥水糊了一臉。
然而石螳蛛動彈不得了。
這就真叫泥足深陷。
最可氣的是,它自己恰好就卡在城墻破口位置,距離攻城車只有三丈!
就這么點兒距離,偏就寸步難行。
停住不動也會下沉,畢竟它的噸位太大。不得已,石螳蛛必須重展身形,借助殘墻爬出去。
但它才伸出腦袋,就見紅影一閃,眼部一陣劇痛!
千歲白骨矛瞬發而至,扎瞎它一只眼睛。
石螳蛛吃痛嘶吼時,千歲也明確下令:“吃了它。”
長矛立刻還原為骨鏈,從石螳蛛傷口鉆了進去。這巨怪外殼硬度驚人,連炮火正面轟擊都打不穿,但任何生物的眼珠都是弱點,白骨鏈從傷口鉆入眼眶,施施然沿著內部血管一直沖入腦部!
到了這里,它埋頭就是一頓大啖。
巨妖的腦子可是大補之物,骨鏈翻來攪去,哪里還會客氣?它雖沒有腸胃,但通體泛出紅光,專挑精髓部分吸取。石螳蛛的腦部并不像常人想象那樣漿液粘膩,而是內蘊一汪淺綠,俗稱“腦海”。骨鏈在這里如蛟龍入海,原本瑩潤的白骨隱隱都泛出金光來。
只苦了石螳蛛,因腦部被噬痛得六足連抽,在泥地里劃拉個不停。好在這處泥淖實在太深,它怎么掙扎只是越陷越深,不對城墻構成威脅。
它的哀嚎響徹全場,聞者無不毛骨悚然。
并且石螳蛛龐大的身形恰好擋在城墻缺口,堵得嚴絲合縫,而它面前就是攻城車。這么一來,著急入城的妖軍就被擋在了外頭。
想進城,那就要爬上攻城車,再躍過石螳蛛背上。但這廝痛得在泥淖里直打滾,誰也沒那本事從它身上趟過去。
這里被堵得水泄不通,城外烏壓壓的大軍就是進不來。
妖帝過云一眼瞥見,頓時大怒,正要抽身而去,卻見紅影一閃,千歲自行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