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合上賬本，“這能說明什么？”
“這是間接證據，自然還有其他的直接證據。”蘇渺淡淡的道：“可以重新提審那些刺客，他們之前的口供都是假的，而且我可以證明——他們身上的蘇字都是最近刻的，顯然就是故意栽贓嫁禍。”
頓了頓，“總之，現在現有的那些證據可真可假，皇上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她這幅公事公辦的態度。
帝北羽收起賬本，冷淡的掃了她一眼，“如果朕不清楚呢？”
蘇渺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你說的沒錯……”男人忽然轉過了身，頎長的身影如一道陰影籠罩著她，“那些證據可真可假，但真假并不是取決于它們實際如何，而是取決于朕想讓它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渺臉色一變。
“所以——你是打算告訴我，就算我能翻案也沒用，是嗎？”
帝北羽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蘇渺對上他嘲弄的目光，手心驀地攥了起來。
有那么一瞬間，險些忍不住朝他揮出拳頭。
可是就在他以為她定會大動肝火的時候，卻見她緊攥的手心驀地又松開了，閉了閉眼，“哦，好吧。”
男人臉色微變。
她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就算不肯低頭，她也至少應該控訴他、指責他，甚至是罵他。
這樣的反應，又讓他隱隱產生失控的感覺。
帝北羽薄唇動了一下，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又忽然朝他笑了起來，“那賬本就送您了，上面應該有不少朝廷命官犯事兒的證據，您記得好好懲治他們，造福百姓。”
帝北羽瞳色重重的暗下去。
那笑容明晃晃的，甚至稱得上礙眼，于是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終于在這一刻成了真。
“蘇渺！”眼看著女人轉身的背影，他臉色又是一變，想也不想的伸手，“你去哪兒！”
“睡覺呀。”女人涼涼的聲音背對著他傳來。
睡覺。
帝北羽心下定了幾分。
很好，她只是要去睡覺，不是要出宮。
可是懸著的那顆心還沒有完全落下去，她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不過這種事兒您早點說就好了，非要等到現在，害得我白忙活一場——這個時間人家客棧都關門了。”
客棧？！
男人瞳孔驟縮。
她為什么要去客棧睡覺？
難道她又想……出宮？
帝北羽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你爹娘還在牢里，蘇家馬上就要不復存在了。”低冷的嗓音幾乎緊繃出成了一根弦，“你現在竟然還能睡覺？”
蘇渺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不然怎么辦？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事兒都快辦成了，可惜卡在上位者的關卡——難不成讓我為了救他們出來推翻如今的皇權，自己當女皇嗎？”
帝北羽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你說什么？”
“我沒說什么呀。”她似笑非笑的道，“只是眼看著翻案無望我不翻了，這都不行？”
“蘇、渺！”
“放開。”她皺了皺眉，“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