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吱呀一聲，光線陡然透亮，照得屋子里的兩人都微微瞇起了眼睛。
蕭寒錦站在門口，對上他們不約而同的望過來的視線，目光陡然暗了好幾度。
他明明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可是此時此刻，看著他們抱在一起的身影，心頭還是升起了難以言喻的郁氣，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忍耐才沒有沖上去分開他們。
四周的空氣就這么寂靜了好一會兒。
還是帝容華先放開了風華，笑看著他，“怎么了，有事？”
蕭寒錦盯著她，喉結滾了滾，“吃飯。”
“不能送過來么？”
“你們來得突然，御膳房沒做你們的份。”
這種鬼話帝容華是肯定不會信的，她看了風華一眼，目光短暫的交匯之后，朝著門口走去，“他剛才吃了藥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你讓御書房煮完粥來吧。”
蕭寒錦眸色一黯，“那你呢？也喝粥嗎？”
帝容華歪過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自然是跟你去吃飯啊。”
男人晦暗的目光陡然又亮了幾度。
對于蕭寒錦而言，這頓飯就像是意外之喜——他原本只是想跟帝容華吃飯，哪怕會多出一個男人也只能被迫接受，可是現在那個男人竟然主動退避讓他們單獨相處。
雖然單獨相處，她也不可能重新愛上他。
不過，如果是他，就不會放她跟任何男人單獨吃飯。
他試探著往她的碗里放了一塊魚肉，“你好像又瘦了，多吃點。”
帝容華笑了笑，“謝謝。”
蕭寒錦的筷子頓了一下。
她沒有拒絕他的示好，她的笑容禮貌又客氣，她的行為挑不出半點問題。
可就是這樣挑不出問題的人擺在面前，無端的讓他心里堵得慌——他剛才做的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她把他夾的菜扔出來而已。
可是原來，一聲謝謝更讓人心郁難平。
“容華，你別跟我這么客氣。”
帝容華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眸純然又無辜，“可是我們現在又沒什么關系，客氣不是應該的嗎？”
男人深邃而專注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低低的道：“我單方面的愛你，這就是我們的關系。”
帝容華目光一滯，抬眸看他。
四目相對，她的笑意逐漸斂去，徑直起身，“看來，你是不打算讓我安靜的吃完這頓飯了。”
她轉身的剎那，手腕卻猛地被人拉住。
蕭寒錦看著她神色寡淡的側臉，心臟猝不及防的抽疼了一下，“容華，這四年，你去哪兒了？”
女人淡淡的道：“我吃飽了，放手。”
蕭寒錦下意識的收緊了力道，“那個風華，你怎么認識的？”
“蕭寒錦。”
“你愛他嗎？”
她終于看了他一眼，紅唇輕啟，面無表情的道：“如果你不想讓我現在立刻出宮的話——放手，別讓我說第三次。”
男人眼底的黯色像是掀翻了濃稠的潑墨，濃稠而暗炙。
他想，她從前說的果然沒錯。
他一次比一次深刻的意識到——從前負過她，最好就永遠不要愛上她。
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可他如今早已沉入深淵，卻根本不想離開這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