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最后一滴黑血落盡，她的琴音也戛然而止。
空氣中腥臭的味道慢慢消散，窒息的感覺褪去。
慕顏大口喘著氣，有種自己終于從尸山血海的地獄，爬回了人間的錯覺。
楚末離的神情倒是比她平靜多了。
因為慕顏給他織就了一個夢境，在這夢境中，痛苦沒有減輕，卻被轉移，在那美夢中，他也會有希望，而不會被全然的絕望與怨恨淹沒。
楚末離緩緩睜開眼，對上慕顏的視線，向來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復雜。
“你怎么會來？”
事實上，他想問的是，你怎么會知道我病發了？
因為今天本不該是病發的時間。
否則，不會連大師兄都不知道。
慕顏笑了笑：“猜的。”
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滿臉疲憊地朝床上的楚末離揮揮手，“好累，我先去休息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臉色凝重地看著楚末離，一字一句道：“三師兄，那樣會反噬的能力，以后能不用就別用了。”
楚末離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然后，心安理得當一個累贅嗎？”
“不，我是讓你換個不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那太蠢了，不適合三師兄你。”慕顏的笑容燦爛而明媚，“三師兄這么聰明，總不會連一個正常的戰斗技能都想不出來吧。”
楚末離有些怔愣。
只聽慕顏繼續道：“至于那些會反噬的能力，請三師兄等一等我們。等我們師兄弟幫你解除了那所謂的咒，你再使用不遲。”
“別忘了，我們逍遙門，一個都不能少。而你，永遠是我們的三師兄。”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楚末離看著那消影的門口，良久良久，突然閉上眼，嘴角牽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輕啞的聲音帶著與平日不一樣的溫潤柔和，響在房中，“永遠是……三師兄嗎？”
“哪怕……未來你們知道了我到底是什么東西？”
與閔綠、青云和滄藍界都不同。
紫云界雖然與滄藍界相鄰，卻有一道天然的結界屏障。
這屏障起于一個名為煉神的巨大天塹。
煉神崖東起鄂畢河，幾乎橫貫整個修真大陸，西接紫云界最大的鳳天山脈。
煉神崖下，常年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氣流。
這氣流非常奇怪，非靈非魔非煞，對人體也不會造成傷害。
卻能斷絕靈力、魔力，乃至于天地元氣的流通。
修真大陸上的人將這道氣流稱作煉神絕壁。
也正是這道煉神絕壁，隔斷了紫云界與其他三界。
它讓紫云界中醇厚濃郁的靈力，不會流失到滄藍界。
也讓紫云界中的修者們修為晉級，實力增長，都遠遠快于其他三界。
所以，紫云界中的修士，天然就高高在上，看不起其他三界的人。
“這就是煉神絕壁？”慕顏仰起頭，看著那幾乎沖入云霄的半透明氣流墻，忍不住感慨。
逍遙門眾人也基本上都是沒見過大世面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