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馳驍看她俏眼瞪自己,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挽起襯衣袖子,一手一把船槳放在水里試了試推力。
“劃過船嗎?”他問。
徐隨珠搖搖頭。
“那你負責坐,我來劃吧。”
他讓她坐船頭。
徐隨珠看他坐在船尾比劃的樣子,忽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則冷笑話:
說有一個物理學霸帶著女朋友去公園劃船,兩人分坐船頭、船尾,突然學霸提出互調位置,調完后拿出卷尺測量船的位移和船身長度,然后說:原來你有120斤啊!
“噗……”
徐隨珠忍不住笑出了聲。
陸馳驍抬頭,挑眉看著她,不明所以。
徐隨珠感覺老臉有點紅。
不出力也就罷了,看著他劃船,居然還笑場。
“咳,”她清了清嗓子解釋,“我沒有在笑你,我就是想到個笑話。”
“說來聽聽。”
“……”說了讓你來測我的體重嗎?
扭頭看風景。
要不然總會下意識地去看他劃槳的樣子。
黑逡逡的船槳,在他手里,仿佛成了撩撥人的工具。
一下一下悠然地劃著水,卻像是在她的心湖里劃行。
參與劃船的人不少,且大部分都是小情侶,來白河公園約會,順便湊個熱鬧。
看到陸大佬的貼心操作,其他船上的女方不高興了,紛紛數落起各自的對象:
“你看看你,同樣是男人,你怎么卻要我跟你一塊兒劃?”
“你看人家女的,只要坐船頭看風景就行,我卻跟個漢子一樣得劃船,好累啊,劃不動了……”
“我不管!人家男的能一人劃雙漿,你也是男的,怎么就不行了?”
小伙子們能怎么辦?接過船槳劃雙份唄!要不然對象怕是要吹。
這一切怪誰?
目光幽怨地齊瞪前方跟玩似的開路的陸大佬。都怪他!
倘若眼神能殺人,引起公憤的陸大佬此刻想必已經千瘡百孔,死了怕是成百上千次都有了。
徐隨珠翹首張望一圈,終于在一大撥船只后頭找到了自己的倆學生。
田小雪和陳文軍握著漿劃得相當賣力,可船就是止步不前,滴溜溜地在湖面上打圈圈。
徐隨珠不厚道地笑了:“小雪、文軍加油!”
倆學生聽到加油聲,抽了抽嘴角。
“我敢肯定,徐老師在笑話我們。”
“我也聽到了。”陳文軍喪氣地說,“可船就是不前進,老打轉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們也學徐老師他們,一個人負責劃吧?”田小雪看其他船都這么學,提議道。
“行,我來試試,你把漿給我。”
倆傻孩子,光歸攏了漿,卻沒換位置。
船是前進了,可劃起來依舊費勁得很。
徐隨珠看著忍不住笑起來。
陸大佬劃出一段距離后,發現其他船只已遠遠被拋在后面,方圓幾米的湖面上就他們這條船,各色雜音仿佛都被屏蔽了,安靜得很。
他稍微放慢速度,和她聊起來。
也沒什么特定的話題,就聊聊天氣啊、南北方的氣候差異啊、以及小包子最近的一些變化。
當然,劃船速度也不能太慢。否則容易被后面的大部隊趕超。倒不是為了獎品,而是船多不僅擁擠,還特別聒噪。
可公園里的湖不大,不快不慢的速度,也很快就到對岸了,壓根沒聊過癮。陸馳驍看著孩子媽姣好的側臉,心里直嘆氣。
田小雪和陳文軍原地轉了幾圈,終于摸索到了經驗,也緊趕慢趕地追上來。
“徐老師,你們怎么劃得這么快啊!看上去還那么輕松。”陳文軍哭喪著臉說,“我用盡吃奶的力,都追不上。”
徐隨珠但笑不語。沒告訴他們陸大佬壓根沒使出力、后半場純粹是在放水,免得打擊到他們。
小包子歪著頭靠在陸馳驍的肩上,指著湖面上的船,“fufufu!嗚——”
大伙兒有聽卻沒懂。
吳主編笑著解釋:“兜兜玩膩了氣球,我就抱他到這里來等你們了。小徐的船不是第一個靠岸嗎?裁判哨子吹響,嗚的一聲,岸上的人跟著歡呼,兜兜開心壞了,是不是啊兜兜?”
“哦,原來兜兜是在學裁判吹哨子啊!”田小雪恍然大悟,拍手夸道,“兜兜好聰明!”
“兜兜當然聰明,沒見徐老師這么厲害。”陳文軍也笑著說。
徐隨珠卻瞅著脆笑不停的小包子心塞不已。
明明先上岸的人是她,小沒良心的,嘴里不走心地喊著“嘛嘛嘛”,人卻撲向陸大佬。
“第一名的獎品是什么啊?你們去領了嗎?”吳主編好奇地問。
“對哦,徐老師什么獎品啊?我去幫你們領。”陳文軍說著,往裁判那跑。
不一會兒,抱著一個巴掌大的船模型回來了:“第一名的獎品是這個。”
“喲,正好給兜兜玩。”
行吧,打發了半天光陰,還給小包子爭取到一個新鮮的玩具,挺好。
許是一下午太亢奮,出公園時,小包子窩在陸馳驍懷里,把他寬厚的懷抱當成了小床,一搖二晃間,打著小鼾酣甜地睡著了。
徐隨珠見狀不由慶幸。
剛還在擔心,萬一小家伙玩了一圈仍舊不肯從他身上下來,硬抱過來吧,難免惹他哭一場,可依著他吧,難不成還要再找個地方消磨時間?
幸好睡著了,擔心的情況沒發生,徐隨珠暗暗松了口氣。
忽聽陸大佬問:“明天幾點的火車?我送你們去火車站。”
徐隨珠松出的半口氣差點把自己嗆到。
陸馳驍好笑地看她一眼,他說什么了?這么激動。
解釋說:“你們住的那招待所去火車站不太方便。”
陸夫人教他的第二條:一切以孩子媽的需求為考量。
徐隨珠想到小包子差點被人劫走,想了想到底沒拒絕。
回到招待所正要下車,陸馳驍喊住她:“等等。”
隨即遞過來一盒先前說的補氣血營養品,順嘴叮囑:“今晚早點休息。”
吳主編笑容曖昧地朝徐隨珠眨眨眼。
就連倆學生也似乎看出了點什么,彼此偷笑著對了個眼神。
徐隨珠好生無奈,趁人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陸大佬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明兒見,徐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