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也看著無憂無慮的倆孩子，欣慰地說：“遇到你們一家真是我們的福分！啾啾在家很少笑這么開心。可惜離得遠了些，不然天天讓她跟著你家小昱玩。”
“噗……”徐隨珠忍不住笑，“你就不怕她被小昱帶壞啊！”
“不會的！小昱這叫活潑，哪有你說的那么調皮搗蛋。”
徐隨珠扶額：“那是你沒看到他皮的時候。家里長輩寵著他，我要不壓著，真叫無法無天。”
無法無天的小包子此刻有模有樣地在教啾啾學游泳，先是憋氣、再扶著岸邊的石壁蹬腿。兩個步驟教下來，他癱倒在水上。
“媽，我小時候是怎么學會游泳的呀？”
小包子覺得教小伙伴游泳太累了，真希望直接把自己的游泳技術隔空渡給對方。
“你是你五爺爺教你學會的。”徐隨珠看他一眼，“怎么？才這么會兒工夫就不耐煩了？你五爺爺當初可是花了整整半個多月才把你教會。”
“啊？”小包子頓時傻眼，“要教半個多月啊？”
啾啾倒是“嗤嗤”地笑起來。
“你別笑了啦！”小包子苦惱地抓抓頭發，“你不學會游泳，下次暑假來我家玩，就沒法去點點背上做客了！我媽媽說，不會游泳是不能爬到點點和小虎背上玩的。我替你著急，你還笑！”
“點點是誰？”啾啾好奇地歪歪頭。
上次也聽他提到過點點，還有小虎，都是誰？
“是我的好朋友！點點是一頭很大很大的鯨鯊，它的背上好好玩了！我和毅哥還有壯壯哥，經常到它背上溜滑梯！你要是學會了游泳，我也帶你去！”
“我學！”啾啾馬上說道，然后埋頭到水里，憋不住了還繼續憋，直到白皙的小臉漲成緋紅色，才抬起頭大口大口呼吸。
小包子儼然像個小教練，煞有介事地說：“唔，有進步哦！啾啾加油！”
“好！”
啾啾再一次把臉埋到水里，一動不動練起憋氣。小小的人兒，透著一股倔強和不認輸。
李太太提著心，看著互動的倆孩子眼神復雜。
那真是她軟軟綿綿小團子一樣的寶貝女兒？過去是她過度保護還是一直就沒當好合格的媽媽？
“沒有哪個父母是持證上崗的。”徐隨珠拍拍她的手，將她從鋪天蓋地的自責浪潮中拉了出來，“我和你一樣，很多經驗都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慢慢摸索得出來的。從無到有，哪可能一絲錯都不出？其實做家長的，何嘗不是在和孩子同步成長？”
“你說得對！”李太太釋然地笑道，“我之前太過擔心啾啾的安全，都是把老師請到家里教學的，雖然有我陪著她學這個學那個，看似很充實，但脫離了同齡小伙伴，這樣的成長經歷不見得是她喜歡的。難怪我問她最喜歡什么，她不說。油畫、鋼琴、書法、芭蕾……都不見得是她喜歡的，又何來最喜歡？”
想通以后的李太太，決定回家就把這些港城閨秀必學的精英課程給退了，帶著啾啾去外面逛逛，看她喜歡什么再學什么。沒有喜歡那就不學。
一如小昱媽媽說的，孩子這么小，都還沒定性呢，逼著他們學，孩子苦在心里說不出口，家長又何嘗開心？倒不如讓他們好好享受童年時光。
“這一點上，你比我做得好太多了！”李太太夸起徐隨珠，“如果是我，看到小昱在閉氣上的天賦，早就給他安排專業教練，激發他這方面的潛能了。”
李家不缺錢，她讓啾啾學這個學那個的初衷也不是希望她學有所成，而是老爺子覺得小輩們得有才，最好是什么才藝都會一點，免得走出去被同行嘲諷李家就是運氣好撿了個便宜的暴發戶、實際沒什么文化底蘊。
徐隨珠笑著搖搖頭。那是她重來一世，看待問題比別人佛系。人生一世，平平淡淡才是真。
看玩得差不多了，把倆孩子拎進溫泉池泡了會兒熱湯，又盯著他們喝了一碗姜糖水，擦干頭發、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才放他們去園子里逛。
徐隨珠還要去后廚看晚上的菜色。來了客人，總要弄幾道大菜招待的。
聽李太太說，她公公喜歡酒糟菜，只是家庭醫生不建議他經常吃，擔心他偷偷吩咐廚娘做來吃，雇的廚娘都是菲傭，不會這道菜。
徐隨珠問：“那偶爾吃一頓沒事吧？”
“那沒事，偶爾我們去外頭店里吃，老爺子也會點一兩道滿足口腹之欲。”
徐隨珠便想到了包裹格里囤著的一壇酒糟鹵。這還是年前做糟雞糟鴨時剩的，擔心溫度高了壞掉，被她塞進了包裹格。
酒糟就是釀甜酒剩下的殘渣。只是在她姑釀甜酒的時候，被她悄悄滴了幾滴多維素液和基礎保健液進去，導致酒糟味兒特別醇香。
雖不會港式酒糟菜，但山莊的王大廚會本地酒糟菜。
徐隨珠就把酒糟鹵給了王大廚。
豈料，王大廚抱著壇子舍不得撒手，深吸一口氣問：“徐老師，這酒糟真香！哪兒買的？”
“我姑姑自己釀的，王師傅喜歡的話，趕明她釀甜酒的時候，給您留一壇子。”
“那感情好！”
王大廚高興地搓搓手，看了眼今日的食材，有山里村送來的河蝦、竹筍，有荔山村的豬肉檔買的排骨、豬蹄，還有漁場每天供應的新鮮海味，沒一會兒就定好了晚上的菜色，著手料理起來。
夜幕降臨，徐隨珠找到玩野了的小包子，和李太太母女倆一起，說說笑笑地來到山莊的餐廳包廂。
男士們也從茶室出來了。聊了一下午，看上去還意猶未盡，不曉得在聊什么話題。
六葷六素十二道冷盤已經擺上桌，等老爺子們就座，領班帶著服務員開始上熱菜。
李金耀原本對吃食不是很上心，他來溫泉山莊純粹是來體驗港城所沒有的天然溫泉的。
然而當酒糟排骨、酒糟竹筍雞、酒糟醉河蝦、酒糟香蒸黃花魚等他所喜歡的酒糟菜陸續上桌，頓時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