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打鐵需趁熱!
徐秀媛迅速說道:“鐵軍,我就說你和紅蓮很合拍嘛!看小昱都這么喜歡紅蓮,你還在猶豫什么!趕緊把紅蓮娶回家啊!”
曲太太心里樂開了花,撮合了大半年,可算是看到希望了。不過嘛,身為女方家長,嘴上還是要矜持點的嘛,于是笑不攏嘴地說道:“兩人在一起,處得好最重要。喜事不著急,再說總要準備準備的嘛。”
“對對對。是要好好準備,不能草草了事。”徐秀媛猛點頭,“不曉得你們南城那邊嫁閨女有什么習俗沒有?我們這兒是這樣子的……”
把房卡塞到了阿弟手上,徐秀媛拉過曲太太,頭碰頭地商量起彩禮、聘禮等一干男婚女嫁必不可少的步驟。
目前連挨著坐都還有些手腳無處安放的徐鐵軍這下更懵了,下意識地看向曲紅蓮,見她臉頰飛霞,顯然也被長輩們的一番跳躍性的操作羞得不輕,不由更加緊張,結結巴巴地解釋:“那什么,阿姐她、她可能誤會了,我、我……”
徐隨珠忍不住扶額。
她爹也太不會說話了,不論心里有沒有想法,當著外人的面能這么說嗎?這豈不是讓紅蓮姨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整的好像妹有情、郎無意似的……若真無意你倒是淡定點啊,結巴個啥。
再放任他說下去,徐隨珠真擔心他爹現在忙撇清、回頭追妻火葬場……囧。
“爸。”她急忙打斷道,“蓮姨不會誤會的。你上頭沒長輩,姑代為操持這不是很正常?你呀!就別多想了,快帶蓮姨回房間吧!別的事有我們呢!”
說著,推著她爹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時小聲道:“有什么想說的,你倆關起門來商量,別杵大門口說這些。”
徐鐵軍不過是沒想到這一層,反應可不慢,經女兒提醒,立馬會過了意,主動接過曲紅蓮手上的遮陽傘、手提包,差點同手同腳地領著她上樓去了。
小包子想跟,被陸馳驍拎了回來。
“跑什么!回房洗澡去!看你臟的……”
“才不臟!”小包子掙扎著哼哧,“爸爸你放開我,我要找外公。外公先前答應我,到酒店帶我們去花園玩的,我都等他好久了。”
陸馳驍:“外公現在有事,你找小伍叔陪你們玩。”
小包子嘴一噘:“小伍叔都不會講故事。”
小伍:“……”不是不會講,是沒有孤島生存經歷,講的內容干巴巴的不受歡迎啊。
陸馳驍:“那就別玩了,多學學你毅哥,閑了就找本書看,少玩點幼稚游戲。”
小包子一聽皺攏眉頭,一臉的憂心忡忡:“毅哥這樣才不好呢!翠翠姐姐說,這樣很容易變書呆子的,什么叫書呆子爸爸你知道嗎?就是啥也不懂,就知道看書。”
“……”受教了!
徐隨珠好笑地拉開爺倆,牽起兒子的小手說:“好了,不就是想去花園玩嗎?媽媽陪你。不過先說好,最多玩一個鐘頭,時間到了就回房間洗澡?”
“好。”小包子雀躍地蹦了蹦,不忘給他爹一個“嫌棄”的眼神。
陸馳驍好氣又好笑,禿嚕了一把他的腦門。
“媽媽你看,爸爸老欺負我。”
臭小子!就沒見過比他更會告狀的。
徐隨珠帶著幾個小的在酒店的后花園玩,心里卻總惦記著她爹的后半生幸福。
小包子和壯壯、佑佑圍著圈蹲地上看螞蟻搬家,她支著下巴在旁邊踱來踱去。
不留心和對面走來的游客來了個迎面撞。
“哎喲你沒長眼睛啊?”
“對不起對不起。”徐隨珠忙跟對方道歉。
“啊——我的裙子!”對方手上捏著個冰棍,這么一撞,冰棍就掉下來弄臟了她的連衣裙,當即破口大罵,“說對不起有用嗎?我新買的裙子!”
徐隨珠頭疼地捏捏額角:“要不我替你洗干凈?”
“沒聽明白嗎?這是我新衣服!新買了才穿的!你洗了還叫新衣服嗎?”
“那你說怎么辦!”壯壯人小膽大,跳起來幫腔,“我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么寬的地方,你哪兒不好走,偏要走到我姑站著的地方,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就是!”
“就是!”
小包子和佑佑也跑了過來,一左一右護著徐隨珠。
徐隨珠感動地捏捏他倆,抬起頭跟氣得鼻孔冒煙的年輕女人說道:“小姐,要不這樣……”
“你罵誰小姐呢!”
哦,差點忘了,這年代對“小姐”這個詞相當敏感。港城夜總會里,那些伴舞、陪酒的女員,被港城市民和媒體稱呼為“舞小姐”。
這個詞流入內地后,內地老百姓也開始敏感起來,哪怕稱呼的一方沒有貶義之意,被稱呼的一方也覺得受了侮辱。
“我說你這人心眼有多壞啊!先是撞了我弄臟了我的裙子,現在又拐彎抹角地罵我小姐?我得罪你了啊?”對方掐著嗓音跳腳罵,隨后轉過身,朝著花園另一頭大聲喊,“慶哥!慶哥!有人欺負你小妹!”
那廂走來一對夫妻,男的約莫五十出頭,女的……咦?這是……黃素云???
徐隨珠委實沒想到會在南渡島遇見生母。
她對黃素云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四年前。
那會兒聽說她前夫坐牢,她帶著小女兒改嫁給了一個余浦去廣城做生意的鰥夫。那鰥夫是個酒葫蘆,不僅嗜酒如命,喝醉了還愛打人。他前頭那個妻子有人說就是被他失死的,也有說是受不了他的惡習自殺的,總之喝醉了愛打人是真的。有一年冬天黃素云帶著一身傷跑回娘家吵著要離婚。后來到底有沒有離就不知道了。
如今看到她,干枯的頭發兩鬢染霜,松弛的臉皮魚尾紋細密、干燥起皮的嘴唇沒什么血色……估計是沒離成。
婚姻若是美滿,氣色不會糟成這樣。
其實黃素云的年紀比她婆婆還要小,比曲太太更是小了一輪都不止。可無論是氣質還是氣色,不說她婆婆了,連曲太太的一半都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