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被夜擎冷若冰霜的眼神,注視得身子狠狠一楞。
他,不會以為是她推了他的初戀吧?
顧萌雖然單純,不會什么彎彎曲曲的心思,但她也很快就明白過來,雪兒方才摔下樓梯,大約是看到了夜擎回來。
她故意栽臟嫁禍到她的頭上,讓夜擎誤會她傷害了他的初戀?
顧萌不喜歡裝模作樣,她喜歡有話直說,剛要將來龍去脈跟他說清楚,他身子突然一動,朝雪兒走來,將躺在地上的雪兒扶了起來。
雪兒白凈清雅的臉上沾了血跡,鮮紅的血與蒼白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看上去楚楚可憐到了極致。
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細細的手指緊揪住夜擎的袖子,聲音顫顫的開口,“阿擎,不要怪顧小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
雪兒看了一眼顧萌,眼眶里盈著一層水霧,“她可能太喜歡你了,看到我們在一起,她心里不太舒服,你好好跟她溝通,我真的很害怕她走上歧途。”
“你也知道,她天生神力,她動起手來,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顧萌緊蹙著眉頭,冷笑著打斷雪兒未說完的話,她沒有看一眼雪兒,而是看向面無表情的夜擎,“我沒有推她,你信不信我?”
如果她要對雪兒下手,還用等到今天嗎?她一只手就能將她捏死。
顧萌緊緊盯著夜擎,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夜擎抬起深沉幽黑的眼眸,和顧萌對視了幾秒,他冷冷開口,“你不能再留在我身邊了。”
顧萌聽到他的話,一顆心,急速往下墜。
直到,跌進谷底,摔得粉碎。
顧萌的眼眶,瞬間被一層晶瑩的水霧模糊。她再也看不清夜擎的樣子。
渾身的血液,變得一片冰涼。
纖長的睫毛如同受傷了的蝶翅般劇烈顫抖。
他早就想讓她走了吧!
如果不是她鐵了心要成為他的保鏢,他可能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這些天來,她所有的堅持,仿佛都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顧萌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依偎在他懷里的雪兒,輕輕勾起了唇角。
她一定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執著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王子,怎么可能喜歡一個漁村女呢?
就算想起了她,也不會再有絲毫的喜歡了吧!
他的身份,注定是她高攀不起的。
顧萌唇瓣抖了抖,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里滑落出來,落進唇瓣里,無比的苦澀。
她以前還是個野丫頭的時候,最瞧不起愛哭的女孩。
可現在,為了阿呆哥哥,她哭過好多次了。成了她最瞧不起的人。
顧萌抬起手,用力抹了下眼眶,她想讓自己冷靜,理智一些,可她做不到。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堅強樂觀的,不論受到什么樣的打擊,她都能挺過去。
可是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挺不住了。
她面對的女人,是他曾經喜歡的初戀。他跟她在一起,浪漫又富有情調,而跟她在一起,冰冷又無趣。
他的心偏向誰,一目了然。
顧萌點了點頭,她將工作牌,掛在身上的對講機全部拿了出來,一個用力,她將對講機摔到地上。
對講機被她摔得粉碎。
雪兒看到被她摔碎的對講機,瞳眸微微收縮。
顧萌天生神力,若是動起手來,她鐵定不是她的對手。
雪兒朝夜擎懷里縮了縮,“阿擎,我好害怕。”
夜擎抱著雪兒從地上站起來,他朝樓梯上走去。顧萌沒有再說什么,她朝樓下走去。
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直到彼此的身影消失。
雪兒看到顧萌走了,眼里露出一抹得逞之色。
阿擎在小漁村呆了那么多年,雖然忘了那里的人和事,但若是讓顧萌一直待在他身邊,說不定哪天就會想起來。
她絕不能將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說不定,哪天他們就會舊情復燃!
只要顧萌走了,她身邊就沒有其他障礙了,或許,夜司寒和南梔會阻止她嫁給阿擎,但只要阿擎意志堅定,就算是主君,也拿他沒辦法的吧!
而那個顧萌,一看就是只有神力,沒有頭腦的蠢女人。
她稍稍使個計,就能將她趕走,根本不足為懼!
顧萌走出別墅,她徒步朝山下走去。想到雪兒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一幕,她覺得那個女人太過可怕,完全不將自己身體當回事!
夜擎認為她推了雪兒,現在他一定覺得,她是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吧!
想到自己這么多天以來的努力,全都前功盡棄了,顧萌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沮喪和低落。
現在的夜擎,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阿呆哥哥。
在小漁村,若是有人欺負她,阿呆哥哥會第一個站出來。
若是有人說阿呆哥哥不好,她也會第一個站出來維護他。
如今,她被他的初戀女友污蔑了,他卻不相信她——
顧萌走了一段路,回頭朝山頂的別墅看了一眼。
變成了三王子的夜擎,不是她的阿呆哥哥,她再也不會執著下去了。
他和他的初戀幸福,就讓他們幸福去吧!
顧萌沒有車,下山的路很長,顧萌了走了半個小時,還在半山腰。
聽到后面有車子駛來的聲音,顧萌沒有回頭。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從她身邊駛過。顧萌眼角余光看到了坐在車里的雪兒。
雪兒和夜擎坐在后排,不知道兩人說什么,雪兒如脆鈴般的笑聲透過車窗,飄入了顧萌的耳朵。
夜擎帶著雪兒到皇家醫院包扎傷口。
別墅的管家站在夜擎身后,他小聲道,“三王子,您真的認為是顧小姐推了雪兒小姐嗎?”
管家對顧萌印象不錯,昨天她任勞任怨,他讓她做什么,她都沒有半點意見,明明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孩兒,卻一點也不嬌氣。
聽說她天生神力,若是她想對雪兒小姐下手,不至于在三王子眼皮底下動手吧!
夜擎抿了下削薄的雙唇,神色冷峻,“她早上去了花圃,你安排她去叫雪兒吃飯,她手還沒來得及洗,我看到她指尖上沾著泥土,若真是她推的,雪兒衣服不可能不沾到她指尖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