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徑直越過她。
像沒有看見她一般。
衛青瓷在調香。
精致的銀質小秤,瑩白修長的指尖,青衫輕抬間動作行云流水,美如畫卷。
倒是勾起一點兒風華的興趣。
她靜靜地看了會兒,一襲白衣黑發從房梁上飄下來,悄無聲息繞到青衫少年身側。
“金盞花三錢,木槿兩錢,藿香……”少年每放入一味原材料,她便念出一味,漸漸的腦海里勾勒出一種香,紅唇微彎,慵懶吐字,道:“這是——百濯香?”
百濯香三個字輕輕一落,衛青瓷正在調香的那雙修長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泛著淡淡銀色的瞳眸深了深,閃過異色。
……竟是個懂香的女鬼。
有趣。
“不對,這百濯香的方子有偏差,不出意外肯定會煉制失敗的……”
身上有活色生香道具光環加持,這個世界還沒有誰比風華更懂香,她根本原材料的投放比例和順序,一眼就瞧出青衫少年調制的是什么香,同時也一眼就瞧出青衫少年此次調香的結果必定是兩個字:失敗。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自以為無人可以聽見她說話,小聲嘀咕‘調香必定失敗’時,青衫少年瞳眸中流溢的顏色沉了沉。
果不其然,在青衫少年往調香鼎中加入一株不知名原材料時,小鼎嗡鳴一聲,嘭地一下炸開……
一股奇異濃香到沉悶難聞地步的味道,頓時在深夜黑暗的胭脂鋪里彌漫開來……
那威力,堪比生化武器。
風華一只鬼都聞得頭昏腦脹。
她揉了揉額角。
腦袋疼,腦袋疼。
這簡直是在虐待人……啊,不,虐待鬼。
“朕從未聞過如此一言難盡的香,原來香到深處就是臭,今天算是徹底見識領教了。”
風華以為青衫少年聽不見,肆無忌憚的心里想什么便一股腦兒地吐槽出來。
“這人深夜才到胭脂鋪里來調香,想必也是對自己的調香技術心里有點兒逼數,這換作是白天,保準秒殺方圓百里一大片,哪里還敢有人上門買胭脂水粉這些,所以只好深夜放毒……”
她說著,捏了捏鼻子,再忍不下去,“走了,走了。”
風華轉身準備離開。
被一只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扯住衣角,瀲滟的聲線涼涼傳來:“不許走。”
女皇陛下:喵喵喵?
她驚訝地回頭,問道:“你……看得到我?”
難道這貨也是一只鬼?
可風華試著去拿青衫少年調香用的東西,卻只是穿越而過,根本無法觸碰。
所以,這貨跟她應該不是同類。
“你是陰陽眼,還是……”女皇陛下腦洞大開。
換來的只是衛青瓷一陣無語。
衛青瓷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又或者說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輕輕巧巧地轉移了話題,纖長濃密睫羽下那雙流轉著淡淡銀色的瞳眸,定定地望著風華,問道:“你會調香?”
“會一點兒吧。”
風華嘴上謙虛地說道,心里卻補充上一句:一般一般,天下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