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滔來過了,給送的藥啊亂七八糟的一堆。”苗翠花告訴道。
“噢。”
“你爸喝多睡著了。”
“他沒吐吧?”
“沒,睡得呼呼的,那呼嚕聲不關門,咱們今個兒沒法睡覺了。”
江男點點頭:“那就好,姥,您看電視吧,我有點累,先回屋了。”
苗翠花到嘴邊的夸獎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本來想說:江源達難得地夸獎任子滔了,背地里其實挺稀罕那孩子的,酒后吐真言,喝多就能看出來,你放心好好相處啥的。
江男抱著玩具熊躺在床上。
她心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在說:或許都是巧合。
另一個在說:世間哪有那么多巧合。
一個說:年輕怎么了,年輕就代表沒能力?就代表搞不定那些復雜的人際關系?有些人的情商是天生的。
國內國外有那么多成功人士,哪個人的發展史不是玄之又玄,幫別人買個內衣都能創辦維密呢對不對?
你懷疑,只是江男你見識少而已。
更何況,人家任子滔上輩子事業就很出色,給個杠桿都能支起地球呢,沒什么不可能。
一個又說:不,不是年輕的事兒。
老方以前的資歷擺在那,在人堆里摸爬滾打幾十年,哪個干部想要什么不用暗示,眼神閃一閃,老方就能猜出來人家是為什么出頭難為他們,該從哪下手解決,老奸巨猾說的就是他,要不然不能開那么高的年薪。
有些事他都搞不定,任子滔卻能搞定,奇不奇怪。
再加上六子哥講的那些。
六子哥、常菁,在沒有掙到錢時的不自信、懷疑人生、質疑自己、甚至崩潰,才是一個人,在不確信未來能否成功的正常反應。
她一個重生的,有時候都不敢那么篤定。但任子滔,她聽起來感覺不到有這個過程。
這是沒賺到錢時,掙到時呢。
六子哥、常菁的那份氣盛、暢快、一雪前恥甚至會飄起來的自我膨脹,也是一個年輕人,在剛剛接觸到一大筆錢、第一次成功的正常反應。
她還記得自己剛聽說時,恨不得高興的撕碎衣服,恨不得打開一瓶香檳對著頭澆下來慶祝。
她一個重生的都能這樣,她的假青春都想瘋狂,可任子滔呢。
六子哥說什么來著?說任子滔站在紐約街頭,只感嘆了句金融危機會危害多少家庭,說他并沒有多開心的表情,很從容的就去該干嘛干嘛了,掃貨去了。
這人的反應不對勁。
要么就是手里經常過這么大額的錢,所以引不起激動。
要么就是……經歷過,所以看淡看開,理智且冷靜。
掃貨?
江男思考到這里,她光著腳下床,拉開了四面衣柜。
她用手指扒拉著那些衣服,這一刻她得承認,有一些小眾牌子她根本就不認識,但是品質很好,都是任子滔送她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像宿舍好友的哥哥喜歡訂購海外雜志?別鬧了,有些小眾牌子不會宣傳吧,手工定制量很少。
江男重新趴在了床上,她覺得自己有點不敢想了。
并且這回心里的兩個小人,在一起罵她:
你要干嘛,你到底在求證什么?
是要去問他是不是重生的嗎?你現在很快樂不是嗎?為什么要這樣。
你要怎么問:你是重生的嗎?我是。
撕開了,你也在騙他,不是嗎?
他騙了你,用那個單純的子滔哥哥騙了你,你呢?你就真的有臉那么理直氣壯嗎?你都結過婚,你還有臉見他嗎?
江男心里有無數個問號,手卻控制不住地伸向了電話:“劉澈,任子滔那次頭受傷是怎么回事,你還能想起來嗎?”
“男男,我和子滔我倆關系好著呢,你甭提醒我,他替我挨揍的事。”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挨完揍是什么反應。”
“怎么你要揍他啊?他惹你了?你放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