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美夢和噩夢的交織。
祝烽只覺得全身有一種熟悉的脫力感,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他雖然神智已經有一些清醒,但因為那種脫力感,卻很久都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只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但這個時候,觀感已經恢復了,他隱隱的感覺到,天已經亮了,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一室通明。
而身邊——
好像,有一個柔軟的身體。
一只手,甚至還抱著自己。
耳邊,響著輕而綿長的呼吸,吐氣如蘭,吹拂在自己的臉上。
“南煙……”
他下意識的低喃著,然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可是,這一睜開眼,陽光一下子照亮了眼前的這個人,卻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冰窟一般。
“你——!”
這時,原本淺眠的秦若瀾也醒來了,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美目,似乎還氤氳著夢境中的霧氣。
看到他,輕聲道:“皇上……”
祝烽忽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怎么會在這里?”
秦若瀾混沌了一下,仿佛也清醒了過來,她慢慢的撐著身子坐起來,身上的薄被立刻從滑膩的肌膚上滑落下去。
祝烽一眼,就看到她白皙的身上,殘留著一些痕跡。
一些明顯的,歡愉之后的痕跡。
雖然身上留下了這樣的痕跡,兩個人也幾乎是著相對,可秦若瀾的臉上卻仍然只是淡漠的表情,甚至連聲音,都透著一點涼意。
“妾,在這里服侍。”
“皇上忘了嗎?”
“昨天,皇上快到長城壕了。”
祝烽的氣息一下子窒住,他的眼睛都紅了,緊盯著眼前這個美麗得過分的女人,心中,卻一絲一毫的柔情蜜意都沒有。
他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滾出去!”
秦若瀾抬頭看著他。
那雙眼睛里,沒有淚,也沒有被厭棄的羞辱感。
只是淡漠。
兩個人這樣對視著,祝烽又咬著牙,沉聲道:“滾出去!”
秦若瀾低下頭去,撿回了自己丟在床邊的衣裳,慢條斯理的穿好,然后下了床,回身對著他一行禮。
“妾,告退。”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祝烽一個人坐在床上,過了很久,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床頭,整個床都震蕩了起來。
經過了一番舒適的洗浴之后,南煙換上了一件干凈,而且華麗的長裙。
這也是這幾天以來,她唯一可以放松的時間。
但心里,卻并不是完全的放松。
這里,畢竟是倓國皇宮。
從進了倓國皇宮大門開始,那位倓國皇帝蒙克就對自己以禮相待,換句話說,自己成為了前來此處出使的貴賓。
安排給她住的,是一處非常幽靜,又華美的宮殿。
還有兩個年輕貌美的侍女服侍。
若是在尋常人看來,這樣的日子,如果真的過下去,也算不錯了。
可南煙并不是這么想的。
她很清楚,自己必須回到炎國去,所以,才在被他們帶走之前,讓他們放了老祖母,只要老祖母不在這里,她就不會被掣肘。
要走,相對也容易一些。
不過,現在肯定是沒辦法的。
畢竟是皇宮,一路走進來,南煙也看得很清楚,這里的守衛森嚴,雖然自己住的這個宮殿周圍,并沒有人盯著,可是四周,隨時都有侍衛巡邏。
南煙還不知道,冉小玉有沒有跟上來。
她,也一定吃了苦頭。
南煙坐在床邊,正看著窗外一棵開滿了花的樹,這時,一個麗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看到那個身影,南煙就有些明白了過來。
轉過頭,宮殿的大門被推開。
之前已經見過的寶音公主走了進來。
“真的是你?”
寶音公主那雙明麗的大眼睛看著她,臉上帶著一點詫異的神情道:“他們說,我還不能相信。”
“你真的被哥哥帶回來了。”
南煙慢慢的站起身來,對著她行了個禮:“見過公主殿下。”
寶音公主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然后說道:“現在,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行禮,說——拜見貴妃呢?”
南煙笑了笑:“如果,公主殿下愿意的話。”
雖然她這么說,寶音公主卻并沒有對她問禮,而是說道:“你的人生,倒是挺跌宕起伏的。”
“之前,還是一個女官而已。”
“對了,后來我們也打聽到了,你在當女官之前,還是你們炎國前一個皇帝的選侍。”
“怎么現在,就變成貴妃了?”
南煙微笑了一下:“公主殿下不是說了嗎,我的人生,跌宕起伏。”
“不過,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寶音公主挑著眉毛,走過來看了看她,道:“你,好像有可能是我們倓國的人哦。”
南煙的呼吸頓了一下。
然后,平靜的說道:“還沒有確定。”
“也許,也只是謠傳而已。”
“看來,你并不想做倓國人。”寶音公主的臉色一沉,道:“哼,我們倓國,也不差你這么一個女人。”
南煙淡淡道:“那不是很好嗎?”
“我們互相,都不需要。”
寶音公主道:“你們的皇帝倒是有趣,那個時候,因為我是倓國人而拒絕我,可是,明明知道你可能是倓國人,卻要把你冊封為貴妃。”
“他真的那么喜歡你嗎?”
南煙的心又是一顫。
這句話,她好像也想問自己。
他,真的那么喜歡自己嗎?
因為她又想起了之前,寧妃秦若瀾對她說的那些話。
現在,他們兩個人在哪里?應該已經在北平的燕王府了吧?
他們,在做什么呢?
“哎哎哎,”寶音公主看到她臉上的神情,明顯知道她沒有認真的面對自己,不悅的道:“你在想什么?本公主在跟你說話呢!”
南煙回頭看著她。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門口又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寶音。”
兩人回頭一看,是蒙克站在門口。
寶音公主看到他,立刻走上前去行了個禮:“皇帝哥哥。”
“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我,來見一見故人啊。”
南煙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過,她也沒說錯,自己跟她,的確算是故人。
寶音公主又道:“哥哥,你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