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下藥,皇上對貴妃的態度大變,親王尹京的圣旨,再加上這一次鶴衣在大祀壇上的一卦,遷都將會面臨劫難……
難道這一切,都是有關聯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對方要圖謀的,就不是皇帝的寵愛,這么簡單了。
葉諍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立刻就要起身離開,但想了想,又回頭看向南煙,說道:“娘娘……好好的保重身體,千萬不要遂了歹人的心愿。”
南煙說道:“我明白。”
她想了想,又說道:“葉諍,讓小玉吃點苦頭是對的,但還得讓她回來。我擔心她,我的身邊也不能沒有她。”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
葉諍離開之后,念秋端著藥走進來奉給南煙,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輕聲說道:“娘娘,小玉姐姐能出來嗎?”
“不用擔心。”
南煙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接過藥碗來,忍著苦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近半個月時間,倒是沒有什么事發生。
畢竟,在即將遷都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這件大事上,不管是前朝還是后宮,大家都沒有了多余的精力。
這一天,魏王祝成軒又將遷都的流程修改了一遍,然后呈到了祝烽的面前。
祝烽坐在御案后面,接過文書,仔細的看著。
祝成軒自然的站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低著頭,只是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御案上的香爐。
香爐還點著。
裊裊青煙,從里面慢慢的蒸騰而起。
其實,他直到現在也不能確定,到底自己的父皇是不是真的中了什么迷藥,畢竟從那一天之后,他再沒有再祝烽的身上,或者宮中的任何地方聞到那股味道。
但是,香爐中的香,有清心解郁的功效。
哪怕常人聞了,也有好處。
“嗯,不錯。”
祝成軒正想著,就聽見祝烽沉沉的說道:“你安排得,不錯。”
難得聽到祝烽竟然會對自己說“不錯”,從小到大,這幾乎是難以想象的夸贊,祝成軒立刻高興的笑道:“謝父皇。”
祝烽說道:“不過,你安排的啟程的時間是十月下旬,朕知道的是,十月之后,江上都吹北風。能在預定的時間到達北平嗎?”
祝成軒正要說話,這時,外面傳來了稟報的聲音——
“皇上,麗嬪娘娘求見。”
一聽說麗嬪求見,祝成軒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祝烽一聽說麗嬪來了,倒是展了展眉心,正要抬頭讓她進來,祝成軒急忙說道:“父皇,關于這件事,兒臣要向父皇稟報。只是有些事——還暫時不能對外公布。”
言下之意,御書房內,最好不要有“外人”。
聽到他的話,祝烽遲疑了一下。
眼看著門外,麗嬪的身影正在晃動,他想了想,說道:“讓麗嬪先回去,朕現在有政務要處理。”
說著,又補了一句:“朕晚一些,會去養性齋。”
外面立刻道:“是。”
耳聽著外面傳來輕輕的一跺腳的聲音,然后,一陣腳步聲走遠了。
祝成軒松了口氣。
祝烽道:“嗯?還不說?”
祝成軒急忙說道:“哦,父皇恕罪,兒臣是要向父皇稟報,之前父皇讓船廠設計的一些特制的船,目前已經設計完畢。”
“哦?”
祝烽一聽,面色一霽。
“真的嗎?”
“兒臣不敢哄騙父皇。”
祝成軒說道:“那些船,由專人設計,即使在逆風的情況下,速度也不會太慢。他們已經先造出了一些比較小的江船,試運了一段時間。”
“所以兒臣打算,這一次遷都北上,就使用他們的船。”
“原來如此。”
祝烽聽了,點點頭。
看向面前這個已經長高了不少,雖然還是少年,但已經褪去稚氣,透著一點英氣的孩子。
這還是第一次,對他,有了滿意的感覺。
不過,即便如此,祝烽也不會吧滿意的表情就放在臉上,看了他一會兒,才說道:“這樣的安排可以。行了,你下去吧。”
祝成軒輕聲道:“是。”
說完,便小心的退出了御書房。
一走出去,他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對于自己的這個父皇,他終究還是敬畏,而且畏懼居多,只是在他面前說兩句話,就已經滿身冷汗。
但是,一想到剛剛麗嬪又要來求見,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現在,只希望能早一點把這件事解決,可偏偏,葉諍之前來說的,恐怕麗嬪,還只是擺在臺面上的一個人物。
想到這里,他小心的退下了。
祝烽坐在御書房中,又看了折子,才想起自己要去養性齋看麗嬪,便丟開奏折,起身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已經十月中旬。
天氣變涼,一抬頭就能看見一行一行的大雁飛過,宮中的蕭瑟之景,也越發的深沉。
但是,他從來也不留戀百花齊放的春夏。
畢竟,在北平那樣的地方度過了那么多年,對他而言,再美的景致,也只是風景而已。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嬉笑聲。
頓時,急促的腳步停了下來。
一轉頭,就看見另一邊的亭子里,貴妃司南煙正帶著心平公主在里面,她兩只手牽著心平的兩只小手,小心平竟然已經能站起來,而且跌跌撞撞的走兩步了。
祝烽停住腳步,看著這一幕,愣住了。
在養了幾天的病之后,南煙總算康復,而這些日子,前朝后宮沒再出什么事,她便也沒有再在祝烽的面前出現。
大概是因為那天在御書房中的經歷,讓她產生了后怕的心情,她生怕自己一眨眼,小公主就會被人帶走,所以這幾天,她自己帶著心平公主,一刻都不分開。
看著她這樣,彤云姑姑他們,也只有更心疼的。
幸好,苦中有樂的是,心平公主已經能扶著東西站起來,甚至,能在大人的引領下,走兩步了。
她小心的在亭子里走了兩步,興奮得嗷嗷直叫,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前方,更是裂開嘴,格格的笑了起來。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