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兩天之后,海面上有微微起了一些波瀾。
而這艘船的主人,那位賣家主人也派人前來通知,今天晚上在船上擺設宴席,招待他們,和另一位客人,也就是倓國國君蒙克。
南煙和簡若丞聽到這個消息,有一點意外。
要說接風招待什么的,應該是在他們登船的第一天才對,可現在,生意都談了一回了,又過了兩天了,怎么突然想著要擺宴席招待他們了。
那侍從說道:“原本,我家主人以為你們兩邊的人不愿見面,所以,也就沒有擺設宴席。但現在,既然都已經見過面了,而且也都是熟人,主人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再說,主人也不想太失禮。”
這樣一說,倒讓人不好拒絕了。
簡若丞想了想,便說道:“也好,代我感謝你們主人的心意。今晚,我們一定會到的。”
“多謝。”
那侍從便轉身退了出去。
南煙轉頭看向他:“我們都要去嗎?”
簡若丞道:“都在這艘船上,到底也是熟識的,不去不好。”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你擔心主人會搞什么,還是,那一位客人會有什么舉動?”
“我,我也不知道。”
雖然說起來,明明是自己私底下跟蒙克約定了事情,論理也應該是別人提防自己,可現在,自己卻小心翼翼的。
難道,真的是做賊心虛?
簡若丞卻對她溫柔的笑道:“沒事,我們小心一點就是了。”
“嗯。”
商議已定,到了傍晚的時候,為了不至于太失禮,南煙稍微給自己梳洗一下,打開包袱,就看到里面的幾套衣裳。
因為是被寧王從宮中劫走,她當然來不及帶任何的行李,幸好寧王祝煊是個風流的人,府上的姬妾眾多,自然也不會短缺給女人做衣裳的裁縫。自己到了寧王府之后,很快就有人送來了幾套衣裳,不僅華麗,還非常的合身。
這一次跟著簡若丞出海,自然也要帶上幾套換洗的。
鑒于今晚是一個比較“重大”的場合,自然不能再穿身上那件家常的,有些皺巴巴的衣裳,南煙選來選去,這些衣裳都華麗又花哨,她只能勉強選了一件稍微樸素一點的換上。
雖然對她而言,還是有些花里胡哨的。
寧王……什么品位!
時間一到,簡若丞便過來與她一起過去,打開門的時候,一看到她,簡若丞的神情愣了一下。
南煙道:“怎么?”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身上這件水紅色的長裙。
領口有一點低,露出一痕白皙的肌膚和嶙峋的鎖骨,顯得又精致,又靈巧;衣袖在手腕處微微的束了一下,再以蓮葉的形態展開,薄紗翩然,襯得她一雙纖纖玉手,如同花蕊一樣白嫩。
腰肢處倒是不怎么繁雜,只是非常的貼身,完全勾勒出了她纖細的水蛇腰,窄胯長腿,被遮掩在長裙之下,像一株荷花,亭亭玉立。
南煙道:“有問題嗎?”
簡若丞眼神復雜的看著她,又將目光移開,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看了一會兒之后,再抬起頭來,平靜的說道:“沒什么。”
“很好。”
“哦。”
聽他這么說,南煙倒是放下心來,至少自己的樣子沒有失禮。
但抬起頭來,卻見簡若丞還是看著自己。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
簡若丞像是被驚醒了似得,微微一震,立刻說道:“走吧。”
“嗯。”
于是,兩個人便走了出去。
走到那天的那個房間,一進門,就感到里面一陣光亮耀眼。
之前,他們談生意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在每個人的桌案前后擺著燭臺,但今夜,因為是擺設宴席的緣故,這個寬敞的房間里,四周都擺上了燭臺,一時間,燈火輝煌。
房間的周圍還有許多的屏風,將這個寬大的房間隔成了內外兩層。
外層,不僅站著服侍的侍從,甚至還有奏樂的工人。
難怪他們走在外面,就已經聽到了一陣樂聲。
南煙一走進去,就看見坐在對面的蒙克,他原本微笑著在跟周圍的人說著什么,聽見他們的腳步聲,立刻回過頭來。
然后,就看到了南煙。
那雙眼睛映著燭火,微微的閃爍了一下。
南煙被他專注得有些熾熱的目光看得心頭發毛,下意識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難道扣子沒扣好?
沒有啊,衣裳整整齊齊的,并沒有任何的失禮之處。
她跟簡若丞一起走過去。
桌案的擺設,還是跟那天談生意的時候差不多,當然,沒有竹簾,不過,正前方的那個屏風,已然矗立著。
屏風后的人影,已經映在了上面。
看來,這位主人仍然不打算將自己的形貌暴露在他們的面前。
南煙不由得皺著眉頭,又看了那身影一眼——現在,倒是已經搞清楚來跟他們競買鐵器的人的身份了,可是這個賣家,卻始終神神秘秘的。
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心里疑惑著,慢慢的坐到了桌案后面。
一坐定,抬起頭來,又對上了蒙克的視線,他還在盯著她看。
南煙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時,身邊的簡若丞微笑著說道:“國君有些失禮了。”
蒙克轉頭看了他一眼,頓時也醒悟過來似得,對著他們笑了笑。
但目光,還是在南煙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那天跟他談過了之后,南煙就已經完全不想再理睬這個人,只看向了屏風后面,既然是設宴,他們這兩邊的客人都到了,自然要聽聽主人說什么了。
卻見屏風后的人,似乎安靜了一會兒。
然后開口,卻是說道:“貴妃不愧是貴妃,果然是雍容華貴,非尋常女子可及。”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南煙也蹙了一下眉頭。
雖然知道,屏風后的人這個人能叫出自己的全名,必然是知曉自己的身份的,但為什么,突然在這個時候,提起自己“貴妃”的身份。
而且,他的口氣,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