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一時間,也有些回不過神。
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往外走去。
而周圍那些原本兇神惡煞,揮舞著刀劍要沖上來置他們于死地的人,這個時候竟然一個都不敢動,更妄論追上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的身影,走出了這個寂靜的小院,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驚魂未定的問道:“老大,該怎么辦?”
“……呃?”
“要不要追上去?”
那個領頭的突然回過神來,再一看地上,已經死了好幾個,還有一些被打成重傷,血流不止的躺著,剩下的他們幾個還能站著的,身上也都負了傷。
那個男人跟他們打到現在,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原以為剛剛他突然露出的弱點,讓他們有機可乘,卻沒想到,那個女人又沖上來,讓兇悍中更添了一份殘暴。
這個樣子,追上去,豈不是送死嗎?
他想了想,說道:“馬上回去,報告寧王殿下!”
剩下的人聽到這話,也都松了口氣。
他們也都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憑借他們幾個是根本不可能再拿下那個男人的,這個時候,趕緊回去報信是正理。
于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將受傷的人帶著,匆匆的離開了。
而南煙跟著祝烽一路往前走,她的身體虛弱,根本沒有辦法走得太遠,事實上走了一會兒之后,祝烽的一只手臂幾乎已經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親”,或者去計較,他竟然隨意擁抱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
從剛剛,聽到那些人叫一聲“貴妃”,就讓他頭疼欲裂的模樣,她也隱隱猜到,祝烽的前塵盡忘中,應該是出了一些問題。
他,記得秦若瀾。
卻忘了自己。
這種認知雖然讓她心里非常的難受,甚至有些生氣,可是,看到他剛剛那樣保護了自己,如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就又有一種矛盾的喜悅感涌上來,和心里的氣惱相互沖擊。
復雜的感覺,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情緒去面對他。
也就只有,暫時按下不表。
兩個人離開那個小漁村之后又走了半天,總算看到路邊有一座草亭可以休息。
祝烽知道她虛弱,便帶著她走進去坐下。
剛一坐下,南煙果然喘得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祝烽急忙伸手抓著她的胳膊。
“沒事吧。”
南煙是真的很累,尤其剛剛還輪著板凳英勇了兩下,這個時候幾乎連挺直腰背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她還是勉強對他搖了搖頭。
沒事。
祝烽看著她滿臉是汗,鬢角的頭發也被汗水浸濕,粘在臉頰上。
他的心里莫名一動,忍不住伸手將她耳邊一縷汗濕的頭發捋到了耳后去。
南煙一愣,抬頭看著他。
祝烽的手還停在她的耳邊,掌心熾熱的溫度幾乎隔空都熨到了她的肌膚上,這種感覺讓她的臉一紅。
祝烽自己也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立刻縮回手。
南煙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卻不由得暗暗道:你對一個陌生的女人就這么親近,這么手到擒來嗎?
她心中不快,也不由將這種情緒引到了臉上,將臉偏向一邊。
祝烽沉默了一下。
即使現在,已經弄明白了一些事情,但眼前這個女人,他仍然沒有完全的弄懂,但,又好像并不想逼問她什么。
于是,退到另一旁坐下。
南煙坐在那里,生了一會兒悶氣,又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
他洗手作羹湯,喝下去的明明是自己;他這樣親近,親近的也明明是自己。
好像,也真的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候,還要跟他生氣。
想了想,便又抬起頭來看向他:“啊……”
祝烽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抬起頭來,看到她有些憂慮的樣子,知道她的心里在擔心什么,沉聲說道:“不用擔心,他們不會追上來。”
“啊?”
“這個時候,他們肯定已經回去稟報消息了。”
南煙安靜了一會兒,想了想,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了幾個字——
你是故意的?
祝烽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抬頭看向她。
看不出來,這個蒼白瘦小的小女子,明明那么柔弱的樣子,剛剛竟然敢在那些手持刀劍,兇神惡煞的男人面前拼命;而這個時候,還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他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種說不出,柔軟的感覺。
但并沒有太多的表露在臉上,只平靜的點了一下頭:“嗯。”
“啊……”
南煙明白過來。
之前,她還有些奇怪,既然連老船工他們都為了不被牽連而離開,為什么祝烽卻和自己留在那個房子里,而且看他的樣子,是知道那些人會來找麻煩,卻又故意在那里等著。
祝烽平靜的說道:“如果我們都這樣走了,那些人再找來,發現了那些尸體,肯定會找那個村子里的人的麻煩。”
“按照他們的手段,只怕村子里的人,都要身陷囹圄。”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祝烽帶著自己留在那里,跟那些人對峙一場,當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勢力,是可以離開。
而當著那些人的面離開,他們再來,就不會再去找村子里的村民的麻煩。
南煙看著他,眼中的神情變得溫柔了起來。
他,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動起手來的時候又兇悍,甚至有些殘暴。
可對老百姓,卻有一種異樣的溫柔。
她對著他點了點頭,眼中的贊許,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溫柔。
祝烽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跳。
不免的,有些燥熱。
這個時候,好像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么,至于兒女私情什么的,暫時不要去亂象。
于是輕咳了一聲,說道:“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去前面那個市集,去買馬。”
買馬?
南煙驀地一愣,抬起頭來看向他,想要問什么,但不等她在他的手心寫下字,祝烽仿佛已經從她的眼中讀懂了她的心音——
我們要去哪里?